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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跟着小萧辞走进阎罗殿,夜晚的大殿内显得更加阴暗瘆人。整座大殿内没有一点声音,只剩下小萧辞不太规律的脚步声。
殿内廊柱上,用木头雕刻出的黑蛇栩栩如生,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地望向来人。小萧辞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看,随即又立马放下。他的双手微微攥拳,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彰显出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萧煜坐在最高处,他应是知道来者并非敌人,这才能坐在主座连头也不擡,只是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的配剑。萧煜一脸面无表情,但靠近他的人总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在生气,好像只要和他说上一句话,就会被其砍下头颅,悬挂于醉云巅的某一棵树上。
小萧辞不敢靠他太近,走到台阶处,他停了下来。小萧辞用不太熟练的动作俯首行礼,因为害怕连带着手都颤颤巍巍地在空中上下摇摆。
“义父。”
“何事?”萧煜没有看他,而是不徐不慢地将刚擦拭干净的佩剑重新插回剑鞘中。不明阴晴的声音自带威压,小萧辞被吓得浑身一颤。
站在一旁的夏安双手抱胸,一脸生气地说:“这个老头,怎麽一点也不懂哄小孩啊!这麽可爱的小冰块儿,他怎麽舍得对他这麽兇!”
淩泽和言绪默不作声,就像没有听见夏安说的话似的,他们的眼神始终黏在小萧辞身上,生怕自己一个没留意,就错过了什麽关键的细节。夏安瞥见他俩的眼神,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不过这麽好的冰块儿,也是值得他们这样做的。
“我……擅自逃跑,我错了,我认罚。我刚才去藏书阁,发现我带在身上的匕首是阑,阑珊苑的东西,而且我的身上还有印记。我的阿爹阿娘是,是不是在阑珊苑啊?”小萧辞一股脑把自己发现的事全部告诉了萧煜。
萧煜刚刚拿起茶杯的手顿时停住,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淩泽狠狠蹙眉,萧煜这个反应,想来他应该也没料到萧辞会这麽聪明,才这麽小就找到了自己的身世。淩泽此时真的不敢想象小萧辞待会可能会经历什麽。
淩泽微微闭上眼,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骤然,他身边传来一阵凉风,淩泽猛地睁开眼,发现言绪朝着小萧辞沖了过去,而他身后的夏安死死抱住了他。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弟弟!”言绪在夏安的怀里拼命挣扎,可伤心过度的他身上压根没有什麽力气,竭尽全力也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现在去有什麽用!这只是一个回忆,真正的他早就已经经历过了!”淩泽眼眶有些微红,他走到言绪面前,怒叱他道。
言绪听见这话,突然就哑了火。他眼中蓄满了泪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是啊,真正的萧辞早就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做什麽都已经来不及了。
回忆还在继续,萧煜终于擡眸看向了萧辞,手中的茶杯猛地放下,茶杯中的茶水被洒出,浸湿了案几,留下圈圈水渍。
萧煜站起了身,一步步走下台阶,一步步靠近萧辞,“你还真是机灵,没错,你的爹娘就在阑珊苑,不过他们已经死了。”
小萧辞有些疑惑地皱眉,他微微擡眸,害怕地望着萧煜,“‘死’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萧煜说到这越发的激动,脸上出现了近乎偏执的恨意,而他的嘴角又露出瘆人的笑意,像是一个胜利者为失败者唱的挽歌。
夏安听见萧辞问萧煜的话后,便知道萧煜的答案肯定会冷血至极,他连忙捂住言绪的耳朵,他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一次次受到伤害。可饶是如此,萧煜那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还是响彻整个大殿,传进了言绪的耳朵里。
言绪掰开了夏安捂着他耳朵的手,眼神里充斥着滔天的愤怒,如泣血的夜莺在黑夜里被人折断双翅,毒针刺喉。
而淩泽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萧煜的一举一动。他曾听扶疏长老在史学课上说过,萧煜原先还是颂安仙尊时,是一个恣意阳光人,虽已年长,却仍像个少年郎一样整日没有忧愁般行侠仗义。可就是这样的他,一夜之间灭了整个阑珊苑,还独自一人跑上晓风门夺取玉魂。
回忆中的萧煜,性情暴戾,冷血无情。丝毫没有意气风发少年郎的影子。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就让名噪一时的颂安仙尊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言绪的右手缓缓向后撤,他死死抓住挂在腰间的忍冬,右手因为使劲太大而抓着剑柄剧烈颤抖。倏地,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暖意从掌心传来,直至言绪的手背。言绪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顿时力气一松,有些怔愣地望着夏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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