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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他还姑且能应付,到了第二年干脆就当甩手掌柜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

忙着骂人,以及和小孩儿家长斗智斗勇。

“不是,你看看这小孩儿画的,这啥啊!怎麽比我当年都抽象!再看看这个,脖子细的都支撑不住这大脑袋!卡通归卡通,也不能画竖线当脖子啊!”他捂着心髒大喘气,然后给一张张画打评分。

偶尔也能听到几句夸奖:“嗯,这个不错,有我当年风采。”

夸人也不忘把自己捎着。

我有的时候也会被他叫着帮忙,可我怎麽就没有这种生气的感觉?

“因为我给你的这份是美术兴趣小组的孩子画的,都画的不错。”

“哦,你带的这个美术兴趣小组怎麽样了?不是最近有个什麽…彩虹杯还是什麽杯的?”

手里的苹果被他夺了过去,我刚洗完想吃的……他无视我幽怨的目光,狠狠啃了一口,低头打着分数说:“彩虹杯啊,早结束了,主办方是一个叫艺悦坊文化艺术中心的地方,得奖的学生还能去参加个颁奖仪式和交流会,我也得跟他们去。”

他说的彩虹杯我倒是知道,中小学生的一个画画比赛,

不过这个艺悦坊文化艺术中心?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在电脑上搜索后很快就跳出来一个词条。

“艺悦坊以其现代建筑和独特设计而脱颖而出,包含多个演艺场馆,其中包括音乐厅,专门用于交响音乐、爵士乐等音乐表演。此外,中心还拥有现代舞台剧场、多功能画廊和展厅,为艺术家们提供了丰富的展示和表演机会……”我机械地一字字念出声来。

在衍城啊。

原来不是洛城的,不过离着也不算远,就在隔壁,开车半个小时吧。

“你也来嘛,下周六。”

“下周六啊,现在研二,说不忙也不忙,说忙也忙…我再看看吧。”

话是这麽说,但我还挺想跟去的。

“都十二点了,睡觉吧。”我打了个哈欠。

“哎呀不行,我还得写个报告书递交一下,美术小组有个孩子刻窗花把手指割了,今天陪她去医院刚回来,还好家长没说什麽。”

报告书?是反省书吧。人民教师真是不容易。

他不睡也要拉着我不让睡,说什麽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第二天上午没课,姑且还能听他再唠叨几句,就给他拿了个冰棍,一人一根。

“不行,冬天吃冰棍我会窜稀。”

行吧,那这两根我都吃了,我盘腿坐在他身后的床边,那笔记本放在一旁听他高谈阔论。

“我跟你说啊。”看他这架势,就是又要开始讲述他们办公室的事情了,因为这句话的下半句往往就是——

“我们办公室啊,来了个新的美术老师,特喜欢给人看手相,我说也给我看看呗,然后她来一句:你这咋没事业线呢?卧槽,那我急了,没事业线是代表什麽?她告诉我有的人就是看不出来,不明显,可能代表工作不稳定,会换来换去的。”

南凃自毕业典礼那天剃光一次光头后,这两年一次都没剪过头发,现在又长长了,扎成一个小马尾在后脑勺。他又重新用手梳理了头发,擡头看着我的手机屏幕,诉说他对此的耿耿于怀。

“我现在开始护手还能长出来吗?”

……长出来什麽?

“护手霜什麽牌子好?你推给我一个呗?”他又问。

“没问题。我发你链接,这个牌子特香,有多香呢……就好比你今天嗦一管下去,隔夜拉出来的屎都是香的。”

他嘴里嘟囔着又不是吃的,拿起手机一看:“卧槽,30毫升70块?那屎的含金量也太高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口冰棍啃掉。

“爱用不用,我要睡觉了,加油啊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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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艺术也是要吃饭的,艺术是奢侈品,在没吃饱饭前谈及艺术,一切都是空谈。

“你网上挂的那几张画卖咋样了?”丁老师在画室溜达,忽然在我背后问。

“啊…不咋样。”

说到这事,我想想都头疼。

起先,我先在网上挂了几张以前的作品,就算不赚钱,也得让我把油彩画布的钱给赚回来吧?只是油画本身的成本就不便宜,我也不是出名的画家,哪怕很多人在网上点了收藏键,也很少有人下单。

“你说的的很少是指多少?”

“就卖出去三单。”

丁老师没说什麽。

研一的李辞楹听到我和老师的对话,等丁老师走后就凑到我面前问:“哥,你不试试接单吗?”

说到这个,我就更不想再提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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