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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我只要进城就一定会去他们兄妹二人的甜品店露面，橱窗摆了三层样品，推开一扇小小的欧式木门，就能闻见一股甜腻的桃子香。

他们说我很幸运，生在一个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桃子的国度，他们那里不一样，只有特定季节才有，卖相好的被挑走了，歪瓜裂枣储存成桃子酱。

如果我的幸福只是能四季都能吃到桃子这麽简单就好了。

尝试让自己喜欢过奥利维亚。

一开始她只是会听懂一些中文，眨着橄榄绿的眼睛看着我和亚历山大一来一回，后来她就苦心学习，每次我去他们店里，她都要拉我说上几句话，展示自己一周的成果。一周一次的素描辅导课是我一个人的孤独，一周一次的桃子派是我们三个人的密码。

“奥利维亚，你应该听亚历山大说过，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是男人。”

“知道。”奥利维亚点头。

“我以前说过，男人女人我都会喜欢。”

“嗯嗯。”

“但我想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可能对所有人都撒了谎。”就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我没能察觉奥利维亚对我的感情，也没办法回应。没有不欢而散，从餐厅出来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跟我说今天的主菜肉有点硬，煎牛排好像煎过头了，又说这次甜点点缀的食用玫瑰花瓣是不是也可以运用到新创的甜品上……

我还是没能说出一声对不起，自己深知这三个字的重量犹如千斤，奥利维亚不适合承受。

导航里的地址是露姐给我的，说是为向我表达谢意，专门找了家还算上档次的餐厅请我吃饭，只是一张画而已，拿钱办事，根本不需要这麽大阵仗。不过她告诉我，是方指挥托她感谢我的，她只是个代理。

露姐最近和我联络频繁，她以前不这样，她的联络让我和舒博云的联系也变得多了，这几年我明明有意避开和他接触，只是露姐一直在为我俩创造交接点。总觉得有点奇怪。

“露姐，你有什麽话就直说吧。”

“你最近没和小舒联系？”

“最近？上次彩排后就没联系了。”那就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这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但他身边也没有什麽人，我只能来问问你，他是有一个叔叔对吧？”

我一愣，这时候怎麽会出现他叔叔的话题？

露姐表情有点紧张，我也是没见她这麽慌张，不管我回答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知不知道……算了，小舒不可能主动跟你讲，我就说这孩子最近怎麽身体单薄不少，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也说没有，他上次来的时候都在后台晕倒了——后来把他送去医院，医生说他是低血糖加低血压，我以为这不算什麽的，但医生要他住院检查，我们看他紧急联系人是他叔叔，就打算给他叔叔打电话，我们本来想要不要联系你，但他不让我联系任何人，他最近发生什麽了吗？你知不知道什麽？”

露姐不知道隐情，为避免她刨根问底是不是该说不知道？虽然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

“不知道。”

“还以为你们……”露姐看我事不关己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问了：“你们很早就分开了吗？”

“他住院了吗。”

“没有，他之后自己回去了。”

这个人……

“我最近抽空去看看他。”

露姐松了口气，掏出镜子补了下口红，嘴里不停说着那就好，我也不明白哪里好，总之先用尬笑敷衍过去好了。

出餐厅后，她递给我了一打资料。

我问她这是什麽，她告诉我，这些都是舒博云的东西，如果要去他家的话，顺便把这些带上。

我心想，就不能等他去乐团的时候让他自己拿走吗，这资料的量也不少，他又不是没车，自己拉回去不就好了。

“瞧我这脑子，看来他连这个都没跟你说了。他今天递交了辞呈。”

啊？

我把这一堆资料放到后备箱，回头看不同于刚才紧张的表情，恬然自若的露姐，精致的妆容挑不出任何瑕疵，每次看到她都会好奇其真实年龄。

“露姐，你们今年是不是有团建？”

“团建？什麽团建？”

“你们年底不是有团建吗？我听舒博云说的，BBQ。”

“没有啊，我们团建的确是烤肉，但是在夏天已经结束了啊？”她沉吟片刻：“是指年会吗？可年会也不是烤肉啊？”紧接着她遗憾地叹气，今年年会也见不到小舒了。

已经结束了？而且年会不是烤肉？我把车开啓后，暖气拧到最大，打算暖和一会儿在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