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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刚把钢钉拿出来。

人不开心会死吗?不开心到一定程度后,人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

有一种打破了禁忌的与规则的快感。

每次…也没有几次的情事结束后,是我们唯一的可以心平气和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没有别扭的交流的时间。后半夜我们会躺在床上说几句话,说说没能见面的日子里都发生了什麽,但这种机会也很少,一年没有几回,有些想说的话也跟着时间中殆尽了。

越来越沉默,直到天亮,到最后什麽也问不出来了。

回了一趟他的家,给他塞了些换洗的衣物后,把包扔到沙发上,看着那个几天不见就蒙尘的电子钢琴,忽然觉得它好寂寞,开始从左手边的琴键一条一条地数,自然知道钢琴有八十八个键,他教过我的,我也会弹一些,就是弹的不好,不是老师不好,是我悟性太差,断断续续的,总是衔接不上。

按下没有通电源的琴,琴键很软,手感很一般,在他家老房子的时候偷偷按过三角钢琴的琴键,根本不是这种触感。

养的植物总放在钢琴旁边。盆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蹲下去,闻着土壤附近的空气,说不上来是土本身的气味还是别的什麽。

据说人死之前会散发大海的气味,所以会有人说,海代表着死亡,人死后的归宿便是海,所以有段时间不怎麽喜欢自己的名字,总感觉我的诞生就是为了回归死亡的,但仔细想想这个说法又有什麽不对?不如说人就是这样的,的确是这样的。

以前跟舒博云说过我名字的来历——

“因为我爸妈从来没见过海……西镇除了田就是山河,就是没有海,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还记得当时他莫名其妙笑了。能猜得出他因为什麽难过,却总是看不透他会因什麽欢心,哪怕是作为他的朋友,这一点也真是失败。

打着爱的旗号,总想知道他的所有,仅仅是为了窥探他的世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美其名曰知道对方的一切才能好好爱他,其实只是一个偷窥狂为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不知道完整的他,难道就可以当作我不无法全身心爱他的借口了吗。

拿着一袋子衣服去医院,护士说转到普通病房了,他已经醒了。是两个人一间的房间,还算干净,就是消毒水的味道令人心情沉重,舒博云知道我来了,他醒着,却不把头转向我。

他是睡了很久,我昨晚精神很困,但一闭眼,那些场景跟走马灯一样出现,闭着眼睛等到天亮。

“给你带了衣服,你什麽时候能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坐到他面前,强行要和他对视。

跟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真以为能用什麽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表情面对他,但我做不到。

他微张着眼,眼眶猩红,看着我,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对我说,他炙热的目光,带光的瞳孔,真是令人安心。我真的是第一次明白人的眼睛里的确是有‘光‘这种东西的,不是矫情的说法,是真的。

不说话,却看着我,他一贯的作风。

没有氧气面罩了,看来情况大好,我不作虚僞的表情,也这麽回瞪着他。我是生气的,看到他的脸后,那些害怕和其他令我感到阴暗湿冷的蓝色调得情绪统统云消雾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从一个微弱的火苗噌地一下燃起来。

“你——”

我被抢先了,清晰地听见他和我重合的声音。

“为什麽没死?”

-84-“你思,故我在”

小川死的时候,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临死的前一段时间,我没有从她身上闻到大海的味道,如果闻到了,我一定会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说她走的突然。

硬要说是什麽气味,那可能就是太阳的气味吧,小时候一直以为晒好的被子的气味,就是‘太阳的味道‘。

还在西镇的时候,爱拍晒在院子里的被子,一拍就排出尘来,白而细的小小尘屑,只在光束里能看到,旋转飞舞着,没有光束的地方,就怎麽睁大眼睛都看不见,一拍,太阳的味道就出来了,尤其是秋冬,味道更浓。小川就是这个味道。她走的时候,恰巧也是一个秋天。

她告诉我,我只要想她,她就存在,“你思,故我在。”她几乎把嘴角咧到耳根了,说她死了就思考不了了,所以思考的重任就交给我,“你思,故我在”,我思,故她在。

天是阴的,云遮了天,遮了太阳,这里没有小川,也没有阳光。

呵。

为什麽你没死?

“为什麽?因为我把你那半袋子炭毁了呗,因为我妨碍你死了呗,你那麽想死,你就那麽想死啊?”我坐不住了,从没坐热乎的凳子上站起来,“舒博云,你真的,太自私了,说走就走,说瞒着我就瞒着我,说分手就分手,是,我不坚定,但你也从来没有给我过能让我坚定的勇气,你敢不敢看着我,你扪心自问,这都只是我的问题吗?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这副样子每次都让我很难办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种推开我的行为,都让我感到我有很多错失,而且错的还只有我,对,我的确错了,做了很多不成熟的事情,做了很多不成熟的选择,但其中理由有一半都是因为你也不愿意跟我面对啊,你给了我想要逃避的信号!我每次靠近你,你都是一幅想靠近又想逃的样子,你让我也没办法啊,舒博云!你他妈……我真的拿你没辙了,你知不知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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