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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人不惜赌上永生永世,用灵魂作为担保。是有人追逐自由一生,却宁可倒在自由前一夜的决意。是耗尽心血也不肯后退一步的决绝,是无数心怀善念和希望的灵魂,留住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和不舍。
是始终相信着他的人与怪物,让他终于也能够相信自己一回。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畏惧被污染侵蚀。
“轰隆!”
在陆之靳与系统胜负已分之后,源海终于按捺不住,无穷无尽的浪潮向他涌来,要将他拖向最深的海底,而青铜巨门外,深黑的潮水倾泻而出,以无人岛外的海域作为媒介,终于没有任何顾忌地……开始全面侵蚀现实世界!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开始震蕩。
狂啸的海浪沖击着悬崖外的屏障,无数提笔作画的人和怪物瞬间在沖击波下陷入昏迷,杨嘉斐一蹦三尺高,又开始一边呕血一边缝缝补补。
战场上,污染灾云开始下降,深黑的浓雾撕扯着深红光环,在越来越浓重的污染之下,厮杀中的人类与怪物不可抑制地开始转变。
章洁飞快撕下一页又一页混沌魔典,巨剑一次次溃散又被强行凝聚,黑衣刺客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又消失,机械般挥舞着手中的双刀,几乎要被仿佛永无止境的怪物潮彻底淹没。
在源海的全面侵蚀下,人类和怪物组织起的这一场对抗看起来微小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被碾碎,但没有人或怪物选择后退,他们只是握紧了武器,在看似无望的战斗里拼尽一切。
黑暗沉沉笼罩下来,仿佛要将所有星光都湮灭,将整个世界拖入永恒的长夜。
现实世界已经陷入绝境。
但绝境中,却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星辉。
陆之靳任由自己被源海拖曳着下沉,在熟悉的黑暗与死寂的包围下,他借着冰寒刺骨的冷意挣扎着维持清醒,从灵魂链接接收到另一头传递来的稳定的脉动。
是属于薄钦的心跳声,是来自更多生命的,不断颤动的呼吸与满怀的决意。
越发混沌凝滞的思维凝聚一瞬,灰绿瞳孔内燃起明亮的火光,凭借着本能扎入海底的触手齐齐颤动,在下一刻疯狂地开始膨胀!
由暗流织就的牢笼中,被迫承受污染的怪物之王发出痛苦却愤怒的咆哮,在全盘接收自己的恐惧与软弱之后,那些恐惧与软弱化为更强大的力量,让那些疯狂挣扎的触手终于在这一刻——生生撕裂了这座无形禁锢了自己长达七年的牢笼!
灰绿瞳孔内跳动着猩红的光点,陆之靳满脸平静地注视着铺天盖地朝自己席卷而来的浪潮,身在无处可躲的绝境内,却忽然张开双臂,直直迎向了那无可计数的污染。
他毫无保留的,贪婪的,疯狂的,再也没有顾忌的……反过来开始吞噬源海的力量!
既然源海要吞噬他,那他也一样可以吞噬源海!
越来越庞大扭曲的触手涌动着,在他身后疯狂向四面八方扩张着,侵略着,吞噬着……带着无可匹敌的意志咆哮着向这个世界宣告。
他会接受污染,融入污染,控制污染——他将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力量,成为一切污染的源头和主宰。
——他会成为污染本身。
“嗡!”
怪物之巢在颤动。
青铜巨门后传来可怕的咆哮与嘶吼,像是有两个正在生死厮杀的巨兽一次次不顾一切地碰撞与撕咬,用最原始的方式侵吞着彼此的所有,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
深黑的污染气息化作浓雾,早已将眼前的一切遮蔽,薄钦站在王座边,摊开的掌心里卧着只小小的章鱼,正在愤怒地朝他吐着口水。
很难想象那个性格扭曲的镜子触手怪物在初生的懵懂状态下,竟会是这样可爱的模样。
薄钦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小章鱼的脑门,将对方弹得一个趔趄,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伤心地蜷缩起来,默默掉起了眼泪。
吧嗒吧嗒,豆大的泪滴不断落下,掺杂着模糊不清的呓语。
“呜呜,呜呜呜……要找妈妈,告状、臭爸爸……欺负,欺负窝……”
竟然还会告家长……
灵魂链接那头传来无奈却责备的意念,薄钦将小章鱼放进口袋,看向那座青铜巨门。
陆之靳就在那里,他的恋人就在那里。
灵魂链接那头的力量庞大驳杂而混乱,但传递而来的意念始终平静轻柔,薄钦知道自家惯会隐忍的绿眼睛小猫又开始习惯性地忍耐和装作若无其事,但怪物之巢分明在一阵又一阵痛苦地颤鸣,那是怪物之王发出的痛喊与哭叫,是恐惧与疼痛下无可避免的挣扎和退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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