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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帘子进门,陶东岭扫了一眼,只看见墙上挂着的电视正在放电视剧,屋里桌椅摆放整整齐齐,地面干净得没有一点油渍,简直不像个饭馆儿,陶东岭正愣着,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吃饭?”
他回过头,就看到靠墙一把躺椅上站起来一个人,那人手指间夹着根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按了按,走了过来。
“啊……”陶东岭张了张嘴,“不是……”
陶东岭身高182,那男人走过来往跟前一站,陶东岭明显感觉对方比自己还得高上两公分。
“那是住店吗?”男人嗓音磁性,还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温和,听着耳朵里怪舒服的,但陶东岭这会儿尴尬地有点想扭头出去,他看了看男人,擡手抠了下鼻尖,说:“也不是……”
男人笑了一下,心里明白了什麽,绕过他走进吧台里,说:“我这儿没有,南边那几家有,你可以过去问问。”
“有什麽?”陶东岭没听明白。
男人说:“你不吃饭不住店,还能过来找什麽?”
陶东岭看了他几秒钟,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了,说:“我就……我能在这儿待会儿吗?”
男人弯了弯嘴角,低头整理吧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走出来往他面前放了个杯子,陶东岭看了一眼,新泡的一杯茶叶。
“谢谢。”他说。
男人笑了笑,拿起暖壶给自己的大杯子里也续了水,走回到刚才的躺椅上,坐下继续看电视了。
电视里演的是家长里短,没什麽好看的,陶东岭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住四处打量。
整个一楼面积也不小,看起来跟前头那几家店格局都差不多,吧台旁边是个过道,估计也是通往后厨。这屋里整个儿就是一个干净,桌子椅子,地面,窗户,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爽利,陶东岭斜过眼偷偷打量那个老板,这店里就他一个人,也没个服务员什麽的,对方这半天盯着电视看得很认真,没有丝毫张罗一下生意或者没话找话搭个讪的意思。
俩人就这麽一声不吭坐了快半个小时。
就这半个小时里,陶东岭发现这家店一辆过路的车都没进来,他都有点坐不住了,男人还是淡定地看着电视,一点都不为自己生意惨淡着急。
“老板,”陶东岭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去,对方接了,陶东岭说:“你这生意不怎麽行啊?”
“嗯,”男人点上烟笑了笑:“最近这段儿路查车查得严,车少了,平时也只有前边那几家住满了,没地儿了才会上这儿来。”
“啊?”陶东岭问:“是因为你这儿没跟那边挨着吗?这也没差多远吧?”
男人笑笑:“不是。”
“那怎麽回事?地段儿问题?还是你这儿价高?”
“吃饭住店都一样,行情价。”电视剧演完了,插进广告,男人按着遥控器换着台。
“那是为什麽?”陶东岭又问。
男人看他一眼,说:“因为我这儿没女人。”
陶东岭愣了愣:“什麽女人?”
男人笑了,过了几秒,说:“那几家店里除了吃饭睡觉,还可以消遣,打个电话就能叫来,我这儿不做那种生意。”
陶东岭明白了,有点尴尬地回过头来盯着电视,过了会儿,又转过头去问:“那你为什麽不做?我看他们靠这个抽成都不少挣钱,还能拉客,你这光指着吃饭住店,没什麽赚头吧?”
男人笑笑:“嗯,赚个温饱。”
陶东岭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麽了,有点没话找话,也实在忍不住这股子好奇,又问:“那你为什麽不做?”
男人淡淡地说:“不想做,过路司机也不是谁都想玩,也有专门来我这吃个饭,住一晚就走的。”
这倒也是,不是所有司机都一样,这些事儿上说起来,有的人有原则,有的怕惹上病,还有的纯粹舍不得钱,但就是玩儿了也碍不着谁。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头跑的司机,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是常事儿,一天十几个小时在车上,话都说不了几句,那种无处排解的寂寞和压抑是旁人难以想象的,有些事儿说起来不好听,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很多司机在路上该玩儿就玩儿,但挣了钱往家拿一点也不含糊,陶东岭表叔就说过,出来干这个的,说是卖力气,其实跟卖命也差不多了,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家里老婆孩子麽。
陶东岭二十出头就跟着他叔出来跑车了,他没有老婆孩子,但他挣钱也不光为了自己,他得管他妹,陶蔚今年大一了,他得多攒钱,除了学费生活费什麽的,他知道现在大学生手机啊化妆品电子産品什麽的都是刚需,陶蔚懂事儿,心疼他,但他也不想他妹在身处的环境里跟别人格格不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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