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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山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陈照来,陈照来下颌线绷紧,桌子底下抓着陶东岭的手,一言不发。

“你说你为他好,说我伤了他的心,”陶东岭仰头又是一杯,看着陈崇山:“可他伤的这个心里,有没有你一半儿?他原本都打算一辈子就这麽过了,就这麽一个人,没家,没盼头,没伴儿!就这麽过了!我那麽喜欢他,当初那麽没脸没皮地追他,缠他,他都不答应,就因为他叔不让!就因为他不愿意伤他叔的心!咱将心比心,叔,你还想怎麽着?你还想让你家照来怎麽着?!”

陶东岭喝大了,在座的几个人都看出来了,他酒量本来就三杯啤酒封顶,这会儿几盅白的下肚,脑子已经拦不住嘴了。

“东岭,别喝了,先吃点垫垫。”陈照来给他碗里夹了点菜。

陶东岭不听,看着红着眼睛手拿杯子都哆嗦的陈崇山,问他:“叔,你说这酒我喝不喝?你还让不让喝?”

陈崇山把自己杯子一饮而尽,说:“喝你的!”

陶东岭嘻嘻笑了一声,又给他满上,给自己也倒上。

“我今儿原本没想来,一个是不想我来哥为难,再一个,我也不愿意你和我婶儿过不好年,我知道你们看见我心里不可能舒坦,但是……”他用力蹭了下鼻子:“但是我不能再看着我来哥这麽难受了,我——”他用力戳着自己胸口:“我这儿不答应。”

“他陈照来要是没遇着我,这辈子怎麽憋屈,怎麽认命都跟我没关系,但他遇着我了,他就是我的了,我就得护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叔?我陶东岭这辈子认定的人,谁也抢不走,你是他二叔也不行,你凭什麽?嗯?凭你所谓的为了他好?就撇开你们这份亲情、这份好,我就单说我自己!我好不容易碰见这麽个人,凭什麽给我抢走?我妈没的时候我一点儿辙都没有,我才七岁,我七岁起,活得野狗一样,我凭什麽二十七了遇着这麽个看得比命还重的人,还让你给我抢走?”

“东岭……”

陈照来从旁边抽了两张纸给陶东岭擦眼睛。陶蔚坐在旁边咬着嘴唇,已经忍不住眼泪了,陈鹏赶紧伸手也抽了两张塞她手里。

“你为他好……”陶东岭一边哂笑一边低头点烟,他眼睛大概看东西都重影儿了,“吧嗒吧嗒”按了好几下没点着,陈照来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了,他抓着陈照来手按腿上,用力吸了一口,擡头说:“叔,这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长辈麽?不就是仗着来哥心里在乎你麽?你连他想要什麽你都不理会,你为他好?”

陈崇山脸都是青的,这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陶东岭反正是说痛快了,他拿起杯子又往人家面前碰了碰,一口喝了,然后往椅子上一靠,搓着陈照来的手说:“我不管,反正我这回跟你杠上了,叔,我跟你抢人,这话我跟来哥说八百遍了,我对他,不可能松手,谁都不好使,我来哥心已经在我这儿了,叔你合计合计,是继续咬死了不松口,继续逼着他看着他难受,还是愿意看他过得好,过得幸福。”

“你口气不小,”陈崇山低声说:“你怎麽就确定照来跟你在一块儿就能过得好?你比他小那麽多,万一不定性……你们这样儿的又没个结婚证拴着,你要是变了心,他能把你怎麽着?”

陶东岭眼珠子动了动,坐直了身子,“叔你要是担心这个……我就不妨给你交个底儿,”他看了看二婶和陈鹏,又看了看陶蔚,他确实醉了,但也勉强思考着这话该不该说,可这一晚上话都拱到这儿了,他脑子还是没拦住……

“我今年二十七了,叔,我长这麽大没跟人谈过对象,”他伸出一个手指头,伸得笔直:“一次都没。来哥是我这辈子开天辟地喜欢的第一个人,这辈子我也就认他一个了。”

“而且,”他看着陈崇山,咬了咬牙:“他已经把我给睡了,现在不是你担心我变不变心,是我怕他变,我怕他睡完了就不稀罕我了,要真那样儿你说我上哪哭去,叔……”

陈照来手一抖,端起準备喝的茶水撒了一身……

一桌子人都傻了眼,半晌没人吭声。

二婶儿目瞪口呆看看陈照来,又看看陶东岭,说了句:“啥量啊喝成这样儿?”

陶蔚回过神,忙揽住她胳膊在她耳边说:“这都超常发挥了婶儿,以前一瓶啤酒回家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还打晃儿呢,今晚这是肚子里那口气撑着。”

陈照来拿纸擦了擦身上的茶水,接过陈鹏递过来的一小碗粥,拿勺子搅了搅,对陶东岭说:“把这喝了,要不然明天胃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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