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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东岭想想也后怕,他抠抠脑门,说:“昨天那水也是邪乎,我远远看着也就只有路面积水,走到跟前忽然山上这水就下来了,人都没準备,本来要我在前头我加把油也就过去了,但当时路况不太好,我就开得比较小心,前边几辆车看见路面水漫上来就不敢走了,这麽一停,就再也走不了了,就像山里河道隘口突发山洪一样,你们在网上见过没?下游人正玩着呢,突然水就下来了,根本来不及跑。”
确实见过,各地每年都有这样的新闻,表叔叹了口气,说:“幸亏你没事儿,要不然谁都别过了,你幸亏有照来,东岭。”
陶东岭扭头看看陈照来,“嘻嘻”笑了两声:“啊,我来哥让我气得不轻……”
陈照来本来听着那场景脸色都有点不太好,陶东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他腿上搓了两把,他缓过神来,把手按在陶东岭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表叔说:“本来想着一边先跑着,一边联系买主,有合适的就把车卖了,这也不用跑了,回头看看走完保险怎麽处理吧。你以后怎麽打算?是在照来这儿先待着还是怎麽着?”
陶东岭点头:“我就在这儿了,给来哥打工,管吃管住。”
陈照来神情恍惚了一下,转过脸看着他,嘴角渐渐漾起一抹温柔的笑。
就这一句话,好像什麽都定了。
一切尘埃落定。
陶东岭也看着他笑起来。
“行吧,你们自己商量,反正有什麽需要的你就开口,我和你表婶那儿以后还是你家。”表叔端起酒杯对二叔二婶说:“东岭以后在这边,就麻烦你们多照应了。”
“没事儿,我家照来绝对能管好他。”二叔郑重其事:“我这个当叔的,怎麽对照来,就怎麽对他,你放心就行。”
第七十二章
表叔在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陈照来和陶东岭开车把人送了回去,再回来时,陶东岭把自己出租屋里常用的东西几乎全打包拉了过来。
他大部分东西一直安置在三楼陈照来隔壁的房间,这屋名义上是他的,其实不过是装样子用,对外就说是陈照来雇了他,管吃管住,事实上他几乎再没自己睡过,哪怕每次俩人把陈照来床折腾得没法睡了,陈照来赶他他都不肯走,只问:“你过去睡吗?你过去我就过去,你不过去我也不去,反正我要跟你睡一块儿。”
陈照来刚开始的时候有这麽个人在身旁翻来覆去老被影响得睡不好,到现在时间长了竟也慢慢习惯了,身上不挂着个大摆件儿还会觉得缺点儿什麽,睡不踏实。
他俩回来的第二天,陶蔚和陈鹏也来了。
陶蔚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出现在店里时,陶东岭心知要完。
这摆明了是前几天的事儿败露了,陶蔚什麽脾气陶东岭心里门儿清,他知道陶蔚担心他,但这丫头一旦真发起火来,那场面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你不上课跑回来干什麽?是不是旷课了你?”陶东岭先发制人。
陶蔚瞪着他。
陈照来走过来,看了看,问陈鹏,“怎麽回事儿?”
陈鹏说:“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就想回来看看你们,就、就约上了陶蔚。”
陶东岭:“……你跟二叔可真是亲爷俩啊,嘴可真能秃噜……”
陶蔚看着他还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堵着,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陶东岭叹口气,走过去手背给她蹭了两下:“行了,这不没事儿吗?想骂你就骂两句,没跟你说就是怕你知道了担心……”
话音刚落,陶蔚一脑袋扑进他怀里,死死把他抱着,“嗷”一嗓子就哭开了。
陶东岭浑身一顿。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抱过陶蔚。哪怕说句这是他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但他几乎没怎麽抱过。
其实当年在七岁的陶东岭心里,他对这个小崽子是有敌意的,只是这种敌意没能抵得过他心底的善良,他自己正遭着罪,但他知道小孩儿不应该遭这个罪,小孩儿是无辜的。陶蔚亲妈心里怨恨,看见有人管,自己就更甩手不管了,是陶东岭笨拙地、磕磕绊绊地拿米汤菜汤泡饭喂大了这个孩子。
陶蔚从会走路开始跟在陶东岭屁股后头野的时候,俩人也从没像别人家兄妹感情好那样黏着,她摔了磕了陶东岭从来都不背,陶蔚也从来不矫情。陶东岭一开始是心里隔着,别扭着,后来俩人心里互相护着了,陶东岭毕竟大得多,也先一步懂了男孩女孩之间的边界感,就更不会多亲近了。陶蔚高中住校后周末就开始去他租的房子住,陶东岭虽然经常不在家,但依然觉得女孩子家这样不太方便,提出不行可以给她另租个房子,陶蔚当时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炸了,她指着陶东岭质问是不是嫌她累赘了,想甩开了,是不是这些年拉扯够了,不想再看见了,是不是要像她妈一样把大人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陶东岭解释说没那个意思,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样不方便……陶蔚说你早怎麽不说?!我屁大点儿快饿死的时候你怎麽不说?!你给我喂水喂饭把屎把尿的时候怎麽不说?!现在不方便了?我怎麽你了你就不方便了?!你不方便怎麽着?要把我扫地出门?!她实实在在又惊又怒又伤心,整个人都懵了,一通连哭带骂把陶东岭吓够呛,那以后再也没敢提这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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