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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吸肚子,放松。”敏锐察觉到了原逸的异样,章见声擡头瞥了人一眼,嘴角促狭地勾起一丝笑。
下半身的尺寸都已熟记于心,还差上半身,章见声坐在轮椅上不太好操作,于是将皮尺抽回,继续发号施令道:“蹲下,我够不着。”
原逸听完沉默了一阵,随后才像是妥协了似的,一条腿后撤,仿佛单膝下跪一般,在章见声面前蹲下了身。
原本的高低位置就此颠倒,原逸从低头俯视,变成了擡头仰望。
脖子上忽地传来一阵力道,是章见声揪住了他的领带,又往前拽了些。
待到调整好位置,章见声便将手伸向了原逸的领口,慢条斯理地将那条领带解了下来,一脸嫌弃地丢到一边。
“您……”原逸有点别扭,不甘示弱,想要自己上手。
章见声并没理会,只是轻轻把他的手撇开,然后将他衬衫领口解到了第二颗扣子,刚好露出其下麦色的脖颈与喉结。
触感冰凉的皮尺覆上温热的皮肤,绕过颈动脉,将身体最脆弱的部位紧紧包裹。
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原逸将视线偏向一旁,临时寻找着可以逃脱的出口:“喻樊说,您今晚要尽快赶去主家……”
“擡头。”章见声正一丝不茍地卡着皮尺上的数字,很快打断了他。
读完尺寸,章见声才歪过头,用最平淡的口吻回答起原逸方才的询问。
“已经迟到一整天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他停顿了下,擡起眼帘。
“做我的司机,我说什麽,你就照做什麽。”收在原逸脖颈间的皮尺忽然紧了紧,章见声平静望着人的眼睛说,“得听话。”
被他这麽一勒,原逸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为了保持平衡,只能尽量昂着头,和那股力量相抗衡。
与章见声沉默保持着对峙,原逸忽然想起那天在集团大楼面试时他对自己的评价——
看着挺乖的,应该能听话。
但凡是和原逸打过照面的人,都不会用乖巧、温驯这类的词来形容他。
原逸不知道章见声为何会对自己留有这样的印象,他的话或许是出自真心,又或许只是反讽。
只是原逸至今仍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麽会被章见声挑中,有关七年前的那场相遇,面前的人又还记得多少。
“您……”原逸两手撑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攥紧,一边试探着问,“为什麽选我。”
他纯黑的瞳仁里带了几分游移,先和人对视,又不自然地垂了下去,“那天,比我条件好的人有很多。”
章见声神色淡然地将皮尺收回,又重新从对方腋下穿过去,把人圈了起来。
“看上了。”他沉声道。
安静读完尺寸,他才擡起那双大雾弥漫的眼睛,瞥了原逸一瞬:“你所说的条件好,在我这里并不足以成为衡量的标準。”
原逸愣愣回看他,没有做声。
章见声只好又解释道:“这就跟去市场买菜是一个道理。我只想买颗地瓜,摊位上放着再多新鲜水灵的白菜,我是不会要的。”
原逸眨了眨眼,这些答案似乎并没真正解开他的疑惑。
“那您……为什麽要买地瓜。”
章见声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想买地瓜还能是因为什麽。
“香、甜,想吃。”章见声目光坦然,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不知怎麽,被比喻成一颗美味地瓜的原逸听见这样的理由,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烈火炙烤着,浑身上下都烧了个透。
将皮尺抽出,章见声又绕到原逸身后,测量完了最后几组数据。
右侧的衣柜里悬挂着几款去年新出的西装成衣,章见声坐着轮椅滑过去,在其中左右对比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一套带暗纹的黑色羊绒全麻套装。
“行了,坐那儿等着。”
章见声将皮尺跟衣架往沙发上一扔,径自来到红木桌前,从抽屉里拿了拆线器和裁缝剪。
原逸坐到沙发上,默然瞧着章见声往衣服上划线的动作,有些不确定地问:“您要……帮我裁衣服?”
章见声瞥了他一眼,态度有些懒洋洋的。
“现做一套是来不及了,手工缝制的西装工期最少得一个周。用差不多尺码的成衣简单改一下走线,勉强能让你先有的穿。”
原逸哑了下,“您的手……”
“好了。”章见声埋头往线轴上缠着线。
这下原逸只能沉默。
他并不知道章见声还有这样的手艺,也无从知晓其他豪门公子哥是否也像这样,拥有帮人裁衣服的爱好。
老式踏板缝纫机吱扭吱扭地响起来,原逸看着章见声坐在暖光色的光线里,认真抚摸布料的样子,像是在眺望着一座缥缈的空中楼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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