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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除了她,还有别人记得那个凡人喜欢待在哪儿。
记得的人竟然是那个几乎不怎麽来书阁的岑云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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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已是秋末冬初,万物凋敝,但昆侖上依然温暖如春。
他这会儿总算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空儿,得以在暇余飞快地读起新借来的书,都是关于咒术的。岑云谏不好这个,看得不多,所以得补。
澹台莲州想解开噬心劫,他既然答应了,就会去做到。
在莲池边的大树下,岑云谏盘腿坐在一副席子上,身边放着两个整齐的书堆,一堆是看过的,一堆是没看过的。
他想找找有没有能够解开噬心劫的方法。
树冠只剩下了一半——上次莲池着火,不小心将它也点燃。
于是如今半边焦枯、半边青蓊。过去好两个月,焦枯的一侧也没有再长出新芽。
而莲池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在微风中碧波蕩漾,在日光下水光洌滟,水底下蛰伏了岑云谏新播种下的莲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种。
只是,看到水面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麽。
思来想去,还是重新种上了,没用法力,等它们慢慢长,来年夏天应该就会长成一片连天碧叶了。
他自认为重新种花跟澹台莲州并无干系,只是自己觉得看不过眼罢了
这时,一只红色的信蝶飞到他面前。
有公事。红色,还是急信。
岑云谏毫不犹豫地收起书。
岑云谏打开信蝶。
这是负责对接管理昆侖的人间辖区的弟子发来的一封信,道是昆侖所管辖的昭国境内突然出现了一只大妖。
读到这儿,岑云谏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再往下读:
不知这个大妖意欲何为,但他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抓走了一个人——昭国的大王子。
第38章
在被抓到妖寨里的一天后,澹台莲州终于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
一路上达骨罗把他抓在手上,飞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想要吓唬他,但是澹台莲州并不害怕。
还是小时候他陪岑云谏练带人御剑比较吓人。
说是妖寨,其实更应当称之为洞窟。
一座寸草不生的赤红色山被挖得全是盘绕错综的山洞。
他所身处的这个房间里尽是精美装饰,墙角堆满了各种达骨罗的战利品,有金子,也有骷髅,他的好恶与人类价值全无干系。
把澹台莲州带过来后,就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了。
澹台莲州想起被他哥哥达骨丹抓到的经历。
那次他剧烈地反抗了,当然,无济于事,反而把自己弄了个半死。
达骨丹倒是很重视他,担心他自杀,十二个时辰地看守他。因为妖魔所住环境不适合人类,怕他死了,其间还给他灌了一次不知道是什麽的药。
那是澹台莲州第一次面对面地深入直接地接触到妖魔,除了外形,达骨丹与他之前所想象的妖魔不大相同。在给他喂药以后,达骨丹冷静自持地与他谈判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这样我才顺利能换回我的弟弟。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这无所谓。”
澹台莲州问:“既然你们也有兄弟情谊,那麽为什麽要肆意杀害人族呢?”
达骨丹暗暗发笑地说:“你们人族在食肉时难道曾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世间万物即如此,但我们妖族没有虚僞的道德。
“你们人族与修真者有个别人创造出道德一说来迷惑、管理其他人,就像是一种会消散的僞装术,无论装得多麽逼真,其实都是假的。自己并不相信,却试图让别人认为自己的谎话是真的,实在虚僞至极。这些创造道德的人往往只约束别人,但他本人却不在被约束之列。那些说得越是头头是道的人越是如此。”
这位魔将可以称得上是聪颖睿智、机诈百出的,言辞虽不华美,但个中言语之犀利比许多饱读文章的人也不遑多让,给澹台莲州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想不通,一个元种已定、灵识已开还沾染上那麽多血腥孽债的妖魔是如何通过昆侖的阵法进入境内的。
澹台莲州一直记得那双一金一红的妖异鸳鸯眼,倒不是因为可怕,一般妖怪的眼神都是嗜血、邪恶、让人不寒而栗的,而达骨丹与之相反,他有一双非常冷静干净的眼睛。
而达骨丹的弟弟达骨罗的眼睛跟他的很相像,眼神却完全不像,也是浸着杀欲和食欲,并且这份欲念还带着孩子的天真,是一种类似于人性本恶的不分辨善恶的天真。
现在,达骨罗正对着澹台莲州挠头,好奇地问:“我把你丢来丢去你怎麽不怕呢?我之前也这麽玩过,好多人就这样被吓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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