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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那个晚上就好了。

岑云谏后悔地想。

就像你要戒掉对一种食物的食欲,一直忍住也就戒掉了,中间要是不小心尝了一口,只会更加地渴望,更加地饑饿。

他与澹台莲州多半不会有下一次了。

所以他只能翻来覆去地咀嚼那一夜的亲近。

“到时我成亲,你若是有空,不妨来喝杯喜酒。”

澹台莲州怎麽能笑着说出这种话呢?

假如他对澹台莲州这麽说,澹台莲州会满面笑容地来喝他的喜酒吗?——假如仙人成亲有喜酒的话。

他想,澹台莲州会的。

他又想起他们成亲那天。

澹台莲州跟他说想要婚服,他就裁了两身红鲛纱,亲自做了衣裳。

正红色穿在澹台莲州身上极是相衬。

那好像是他记忆里澹台莲州最高兴的一天,就算嘴角没有扬起,眼睛也像是在笑,盛着光,每时每刻都在望着自己,挪也挪不开。

澹台莲州要穿着大红婚服与别人成亲吗?也会用那种目光看别人吗?

“叮叮、叮叮……”

古怪的锁链晃动声再一次在他的脑袋里幻觉出现。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在何处。

微弱的。

永无结束的。

又出现了。

这个梦也反反複複地出现,身临其境一般,让他感觉自己应当真的有去过一个这样的地方。

像是陷入某种极为高深的神魄幻境,但岑云谏知道这是在做梦,只是个梦而已。

他混乱而冷静地自我说服。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从梦中醒过来,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他长吁一口气,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真可笑。

他这是干什麽?澹台莲州只是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而已。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可为什麽会走火入魔?他为什麽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有法诀可以斩断情魄就好了。

要是能把澹台莲州给忘了也可以。

明明这段跟澹台莲州相逢相处的日子那麽短暂,日日都是平常事,对他的修炼也没有太多益处。

就算忘了也不妨碍他得道成神啊。

为什麽就是舍不得呢?

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世上有万万亿与澹台莲州差不多的凡人。

脑子在异常的焦躁混乱的炽热之后,又异常地冷了下来。

别在意,不要去在意。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澹台莲州是他的软肋,却已成定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现在倒是希望,他们从一开始就从未相遇。

……

澹台莲州把传音镜放回袖袋中。

他正要骂骂小白,但是一低头就看见小白用不高兴的眼神看自己,澹台莲州觉得好笑:“这时候你就开始装不会说话的狗了,你又不是不能跟我直说。你没事把传音镜偷走干吗?”

小白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别过头走了。

莫名其妙。

澹台莲州想。

岑云谏莫名其妙。

小白也很莫名其妙。

他也没太多时间花在跟小白玩上面,继续研究桌上摊开的一张地图,这张图绘制了昭国全境。

最早到他手上的时候没有这麽详细,他派出人以后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渐渐补到现在这样比较详尽的程度。

他用一支毛笔蘸了朱砂,在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现在手上的钱还不够多,来年或许宽裕一点,先把紧要几个地方的桥和路给修了,还有途经昭国的这条大河年年汛期兇猛,也得治理一下。

他估算了一下人力,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做得完。

而留给他的时间说不定连十年都没有。

不过,幸好他不是一个人。

-

春分过后。

杨老将军忙完了今年的播种。

去年用河泥沤肥养过这片土地,今年的泥土看上去变得比之前要更适宜耕种了,今儿他起了一大早,把种下去的田地全部都检查了一遍。

然后再回去洗手,换了一身官服,前去觐见太子。

走到半路,遇见了黎东先生。

两个老家伙打了个招呼,索性结伴一起去。

黎东先生恭维他:“杨老将军这一年下来,看着年轻许多啊,头发都比以前要黑了,不像我,一日比一日老。”

杨老将军摸摸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他不光眉目舒展许多,总是笑眯眯的,连以前总是紧绷着的肩背也松垮下来。他以前听父亲说过,有些武将在离了战场去颐养天年以后会迅速地衰老,但是他没有,相反,他觉得自己是养精蓄锐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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