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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就算是粗茶淡饭,她现在也吃得惯了。

可是,可是,庆国和昭国怎麽就打起来了?

再接着,就听说大哥被抓了,她写了信送过去,可是根本送不出郄城的太子行宫。阿婉对她这样语带讥诮地说:“我们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公主,就算这次这个牢笼看上去大一些,好像更自由。”

所以,俪姬想要亲自赶去洛城。

要是换成还在庆国的时候,她无计可施,偏偏还是昭太子表哥让她有了办法,她去请求她的庶民学生。

有个她最要好的学生愿意帮她离开。

她扮作平民,运气不错,遇见了个商队,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洛城。

可惜,来得太晚,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俪姬没哭没闹,她只是觉得不真实,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侍女进了屋来,给她送上了华美的裙子和首饰,伺候她梳洗打扮之后,再去觐见昭太子。俪姬无有不从,如牵线人偶般,被随意地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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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莲州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俪姬到了洛城,他说了一声“知道了”,让人安顿一下俪姬,却是没空直接去见俪姬。

胥菀风不知道什麽时候现身在他的旁边,忽地说:“我去看了一眼,她看上去像是丢了魂。你杀的那个庆太子跟她是什麽关系来着?哥哥?”

澹台莲州仍然在看书简,道:“嗯,哥哥,一母同胞的兄长。”

胥菀风:“对你们凡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澹台莲州像是听到什麽很荒唐的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擡起头:“对你们仙人来说就不是了吗?我记得昆侖也有一道修真的兄弟,又或者一个师门的弟子也是情同兄弟姐妹。

“不过,也是,对你们来说,要是自己能够得成大道,哪管父母兄弟姐妹,哪管同出一个师门,都能献祭给天道。”

胥菀风默默地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回话:“……,你好像不太冷静。”

“我是凡人,我有喜怒哀乐,偶尔不冷静又有什麽关系?”澹台莲州说完,没有擡头,但是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仿佛在叹气似的,说:“你要是担心俪姬的话,不如你去劝劝她。”

这下轮到胥菀风迷茫了:“我?我担心她?我并没有担心她。我也不会劝人。”

但是等到了晚上,胥菀风都跟师弟卞谷换班了,一轮圆月贴在天边,还是没见到澹台莲州去见俪姬,甚至澹台莲州还直接去梳洗入睡了。

她更是不解,这不是晾着俪姬吗?

她再看看俪姬那边——俪姬换上了一身锦衣华服,端坐在案前,案上点着一盏油灯,光很弱,只够照亮她的半边身子,这让俪姬身影看上去更加孤独瘦小。

俪姬看着灯芯草上燃烧着的小小烛火,等待着,等待着,虽然方才侍女已经来说过,太子今天很忙,没有空见她,但她还是坚持要等,让侍女再去禀告一次,这次禀告之后,侍女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烛火越来越微小,灯油快要烧尽了,俪姬看着将灭的小火苗,几乎要落下泪来。

入夜,起了风。

有风从窗棂的缝隙间刮进来,火苗摇曳了一下,俪姬害怕得用两只手拢在火苗周围,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火熄灭。

然而在灯油见底之后,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还是熄灭了。

眼前陷入黑暗的同时,俪姬也闭上眼睛,一颗一直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啪”的一下掉了下来。

但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火苗却重新亮了起来,灯油也重新变满了。

要不是俪姬一直专心致志地看着灯火,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産生了错觉,以为这灯油本来就是满的,以为烛火并没有熄灭过。

她钝缓地转过头。

胥菀风正站在她的身旁,声音轻柔得犹如怕惊扰到一只停落的蝴蝶,道:“别等了,你就算等一整晚,昭太子也不会来的。”

俪姬不置可否,她哪能不知道呢?她仰起脸,莹莹的烛光映着她的脸颊,更显得稚幼可怜:“仙女姐姐,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胥菀风在她身边坐下,俪姬挽住她的胳膊,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说不上为什麽,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胥菀风竟然默认了安慰这个失去至亲的凡人小姑娘,借出了自己的肩膀。

她忽地想起,以前昭太子还在昆侖的时候,他与仙君成的那段亲,至今大家提起来,仍然觉得是仙君在可怜昭太子。

她却有点理解了。

俪姬这样柔柔软软地靠着她,她忍不住在心里想:凡人可真是弱小啊,身体弱小,一不小心就会残掉、死掉,心灵也是那麽弱小,死了哥哥而已,竟然就伤心成这样子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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