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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这麽叫我。”小女孩说,“我说了,我也是魔皇。再说了。要是能杀,我早死了,我还在等你来才能死呢。”

岑云谏:“……什麽意思?”

小女孩所在的湖泊已经越来越小。

小女孩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意思就是,世上只能有一个仙君,也只能有一个魔皇,你入魔越深,我离死期就越近一步。”

她眼神平静,对身边的傀儡男子说:“师父,夜柏终于要死掉了,这下你开心了吗?”

乾渊真人并不回答她。

她牵着男子,踏出了小船,抱着对方,一起纵身跳入了脚下的深渊之中。

消失不见。

这时,一滴水落在了岑云谏的额头上。

他擡起头,看到血红的雨滴纷纷落向大地。

他终于走到了船上,在船头坐下。

岁月还很漫长,没有尽头,他要在这里等待下一位仙君吗?

还是等待下一个澹台莲州?

岑云谏垂下眼睫,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无所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点声响吵醒,再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他看见了澹台莲州。

但这次的澹台莲州不是“活着的”,而是“死去的”。

澹台莲州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他面前,几步之外。

岑云谏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真的澹台莲州。

是他藏在家里的澹台莲州。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澹台莲州的跟前,跪坐下来,把澹台莲州抱在了怀里。

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血雨停了。

岑云谏看见了澹台莲州,看见了从怪物变回人形的自己,看见了带领着昆侖弟子的江岚。

江岚对他说:“岑云谏,你入魔五十年,终于醒了。”

第178章

岑云谏环顾四周,昆侖弟子们一个个紧张地握着剑,摆成剑阵,将他围在中心,警惕着他,随时準备好要将他诛杀。

当岑云谏回过头要跟江岚说话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似乎是恢複神志后的第一句话。

岑云谏:“这北斗七星阵不全,西边漏了两个人。”

江岚:“……”

岑云谏:“再者说了,这个阵法用来对付我一定不够。”

江岚说:“如今昆侖没剩下多少弟子,能勉强凑个阵法出来都已经不错了。”

此言一出,岑云谏想起来,昆侖的弟子大部分都被他给杀了,他的昆侖已经毁了,如今的昆侖不再是他的昆侖。

他顿时神情黯然,眸中红光闪烁了下,如安抚可能要暴走的情绪般,他抱紧了澹台莲州,垂首落寞地说:“大家都死了吗?被我给杀了。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昆侖好生安葬吧。”

岑云谏很平静,身上的戾气、杀气都不见了,应当说什麽都感觉不到了,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在这儿,几乎都察觉不出他的存在。

江岚:“那你呢?岑云谏——或者说,仙君,前任仙君,你为什麽会入魔?你杀害了那麽多昆侖弟子,理应偿还自己犯下的这血海滔天的罪孽。”

岑云谏低下头,看着怀中澹台莲州的容颜,与朝思暮想的一模一样。

澹台莲州好像只是睡着了,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的皮肤、发丝看上去仍然是有光泽的,可是他知道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也知道澹台莲州的灵魂现在何处。

即便他用了八百年来否认自己爱澹台莲州,结果还是做不到。

他就是爱着这个叫作澹台莲州的凡人。

为什麽偏偏是这个凡人呢?换作其他人在他的幼时出场也会一样吗?还是无论怎样,他爱上的都会是澹台莲州?

他不知道。

衆人不明白他在做什麽,只是一齐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为怀中的尸体整理发丝。

此时此刻的岑云谏看上去一点也不疯了,尽管他满身髒污、披头散发、仪容不整,但他们似乎也能够想象出前辈们所说的仙君那与日月争辉的风姿。

岑云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澹台莲州,平和地说:“在我出生一百年前,昆侖长老们得到一个预言,预言说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将会出生一个不平凡的人,这个人能够拯救苍生、斩妖除魔、行侠仗义。

“——过去的八百多年,我都以为我是这个人。”

江岚问:“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她的脑子转得快,追问:“还是这个预言不是真的?”

岑云谏想:江岚倒是聪慧,难怪能在他消失的时候撑起整个昆侖,他以前还觉得她胸无大志。

岑云谏说:“我不知道。若是真的,我也一定不是预言中所说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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