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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怎麽把天补回去呢?”
澹台莲州正要说:我们又不是仙人,哪有补天裂地之能?
话没出口,自己先哽住了,因为他被好几个小伙伴用清澈的眼神凝望着,他们的眼睛很清澈,也看不到一丁点畏惧。
他们什麽都不会。是的,在他看来,既没有多少文明,也没有多少武力,可就是这麽一帮人结伴走到了这里,找到了昆侖的远处。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里就是未来的昆侖,仙界的心髒所在,他们还把这块石头当成是掉下来的一块天空呢。
他们还不知道仙人,不知道仙凡之间的区别。
他们说得那麽信誓旦旦,就好像他们真的能做到。
澹台莲州咽下本来想说的话,说:“我们先走近了看一看吧。”
越是走近越可以发现,在巨石的周围还坠落了许多碎片,尖端锋利,有些比较细长的,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作是剑了。
澹台莲州拔了一些草,搓作草绳,简单地将不尖锐的一端一圈一圈裹起,到可以握住的程度,已经和剑没有区别了。
他们之前在看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已经很近了,可实际上,走到山下又花了很多时日。
越是走近,危险的东西也越是多,他们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麽,又是从何而来的,只能挥舞手中的剑保护自己。
澹台莲州时常会觉得这并非他的记忆,他只是一个误入的围观者,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看着曾经的“凡人”都在经历着些什麽。
不知不觉间,他看见他们的队伍越走越近,身边的伙伴也越来越少,他们在死去,却没有停下脚步,掉头离开。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尸骨,人的尸骨,零零散散,并不成形,死因各异,然而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死时都朝向那座“剑峰”,就好像他们即使死了,灵魂也要奔向那里。
那里……
那里究竟是哪里?
澹台莲州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是,假如要他清清楚楚地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又说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更接近了,他在离答案更接近了,于是心中也像是有个声音在催促告诉着他,告诉他,再走近一些,更近一些。
远看并不觉得多麽高大的树等走到了旁边才发现擡头看不见树顶,几乎耸入云霄,难以寻到正确的路。
身边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又是一天的劳累奔波,却不知何时才能抵达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正确的路上。
澹台莲州累得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过来,树林里不知何时弥漫起浓雾,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不远处有一个身影。
澹台莲州如有所指般地接近过去。
啊,他找到了。
是一个小孩。
为什麽这里会有个小孩呢?
澹台莲州头疼地想,难以思考,他弯下腰去,半蹲下来,问:“你怎麽在这?”
孩子擡起头,原本模糊不清的脸庞竟然在此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个小孩跟他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不对,这似乎就是自己。
他看见幼时的自己对他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我为什麽在这里呢?”
澹台莲州被问住了。
他在心底问自己:是啊,我在这里做什麽?我来这里,是做什麽的来着?
孩子对他高高地伸出手,澹台莲州牵起这只小手,独自走进了迷雾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
澹台莲州的头还在疼。
他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孩子说:“不知道。”
他又问:“那我们是在这里做什麽呢?”
这时,孩子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来,问他:“这要看,你想做什麽?澹台莲州,魂魄不全的凡人啊,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犹如星火坠入心髒,将四周燎烧清晰,显现出他本心中的愿景来。
澹台莲州看向前方,近乎执念地说:“我……我想要什麽?我想要凡人不要做妖魔的口粮,不再做仙者座下可有可无的草芥,我要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要所有人都不再痛苦,可以不用再拿起剑,可以舒服安心地躺在床上寿终正寝。”
孩子笑了。
他问:“你笑我作什麽?”
孩子的笑声奶声奶气的,好似天真无邪,是在笑话他。
孩子嘲笑他说:“弱肉强食,是开天辟地之处便诞生的真理。你要世上苍生万物之间再无高低贵贱之分?那你这王子身份是从哪而来的?你若不是王子,你以为你还能像先前那样一呼百应?那你在旁人的眼里也与路边的一块碎石、一丛野草并无差别,既如此,为什麽他们要服从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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