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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宴顿时吓得心髒都要跳出来,他慌忙想要向外跑,可脚下却再次踩到了杂物道具,眼看着就要被绊倒。

磕碰是逃不过了,陈宴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心想可千万别将卵壳摔碎,但就在他跌落的瞬间,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的身体,被一股阴冷得要渗入骨髓的力量,那样温柔地托住了。

“项旸?”陈宴好似立刻忘记了恐惧,他想要去看托住自己的东西,可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他所看到的仍旧只有一片漆黑。

像是水又像是影子。

涌动着将他的身体,粘腻地包围了,然后慢慢地吞没进其中。

陈宴却没有半分不适,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接触,他放松下身体,放任自己在那片漆黑的无形中沉浮。

他感受得到,“项旸”在安抚着他肚子中受到惊吓的卵,然后缠裹着他的腰背与腿弯,将他拖行向试衣间深处。

而直到这时候,陈宴才发现,原来那些从试衣间里沖出的残肢,不过是一个个被拆解了的塑料模特。

它们此时散落在地面上,再也没了任何动静,像极了一块块尸体。

但陈宴已经不会在害怕了,项旸在吞没他,在缠绕他,这让他无论遇到什麽,都不会再害怕。

就这样,陈宴被那片漆黑拖行着,走过了试衣间,来到了向下得狭窄楼梯前。

照相馆并没有二楼,只有一间地下室,因为符合避光的要求,所以被搭建成了简易的影棚。

陈宴感觉到,那团包裹着自己的漆黑,正在缓缓地撤离,他立刻着急地想要挽留它,却忽然听到了,寂静又黑暗的影棚中,传来一声“哗”的巨响。

是幕布被放了下来。

陈宴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但他却发现明明整间照相馆都已经断电了,但是幕布前,那骸骨般立着的三脚架上,却亮起了小小的红灯。

就像是一只猩红的眼睛,在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陈宴走了过去,向着红灯走了过去。

那是一台老式胶卷照相机。

陈宴擡起手来,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它的快门,然后微微俯下身,用眼睛靠近它的透镜。

可那里还是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见。

“项旸,你是要我给你拍照吗?”陈宴想了想,开口问道,可惜并没有如昨晚一样,得到对方的回应。

但陈宴这会已经习惯了项旸的沉默,他索性大致对準了幕布,然后按动了快门。

“咔——”在闪光灯亮起的那瞬,陈宴分明看到了,白底的幕布前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是项旸,那一定是项旸,尽管只有短短的剎那,却让陈宴无比确定。

而就在他拍完照片后,原本沉寂的影棚角落,却忽然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

一扇小小的门,就那样被打开了,门后是散发出诡异又浓烈的红色光芒,在黑暗中分外刺眼。

陈宴知道,那是照相馆的暗房,用来洗相片的地方。

还没等他反应,那种粘腻又阴冷的感觉,又重新将他包围吞噬,拖着他向着那诡异的红光靠近。

陈宴拿着相机,没有反抗,但是当他来到暗房后,却发现自己并不会洗相片。

他研究了半天,才卸下了胶卷,然后对着落满灰尘的架子上,那一堆瓶瓶罐罐开始犯愁。

而就在这时候,那片漆黑又从背后环拢住了他,流淌着伸出数只不成形的手,慢慢勾连上他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腰身,托住他的肚子,黏黏腻腻地蹭到了他的脖颈与脸颊,像是在耐心地亲吻着他。

“可我就是不会,项旸你来教我。”陈宴的话语尾音中,带着许久没有过的骄纵,项旸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这样。

不会做的事情就扔给项旸,或是等着项旸来手把手的教他。

那片漆黑涌动着,一如既往地包容了陈宴,然后牵动着陈宴的手臂,温柔地带他一步一步,使用机器,在方盆中倒入各种液体,直到相纸渐渐地显出了影像。

陈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相纸,鼻子忽然酸了下,那上面并非只有漆黑的影子,而是完整的还活着时的项旸。

相片中的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站在一栋白色建筑前,旁边还能看到初春长着嫩芽的树枝。

可他似乎已经知道了,陈宴看到这张照片时发生了什麽,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却仍旧温柔地望着陈宴。

眼泪模糊了视线,可就在流出眼眶时,又被漆黑无形的手抹去了。

可是陈宴的眼泪却越流越多,那片漆黑也漫到了他的脸上,蠕动着像是连绵不断地亲吻,环在他身边的漆黑也流动起来,渗入那件宽容的风衣之下,冰凉又毫无缝隙地,贴到了陈宴的肌肤,在他的身体上蔓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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