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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开远,叶星奕也一直回头望着小区门口,瞧见老爸的身影被远远甩在身后,只这麽一个须臾,眼眶就湿润得一塌糊涂。

记忆里的老爸虽然不太着调,但一直都是高大威武的存在,一米八三的高个,总笑着把自己扛在肩头“骑大马”,逗自己高兴。

叶星奕十周岁生日那天,彼时已经五十八岁的叶瀚,将幺子一把举起,朗声道:“我儿今天十岁啦!爸爸多锻练,争取扛到你十八、成年!”

那时,梁颖守在一旁,笑得温柔:“你们爷儿俩小心点,别磕着。”

出租车晃晃悠悠地转弯,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小,却逐渐与记忆里的重合,愈发清晰,叶星奕阖眼,背整个向后靠,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知在何时,老爸的腰佝了下去,比自己矮了。

又吹了好一会冷风后,他才终于肯将车窗摇起。

徒留叶瀚还眼巴巴地站在破旧的老小区门口,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

进汽车站后,人多眼杂,叶星奕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包里的黑色塑料袋,眉眼冷淡。

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不是广告消息。

【老爸:到了淩老师那,记得跟爸爸说一声。我儿最棒了,爸爸想你、念你、盼你。】

【老爸:一路平安。】

叶瀚不会用微信,从前任凭叶星奕怎麽教都嫌麻烦、折腾,可昨天晚上却破天荒地主动问起。

叶星奕一瞬就明白过来了,这大半年,老爸一个人待在莘城,原来也不曾好受。

再出车站时,心境却跟去年八月底完全不一样。

那时是被丢过来的,而这次是自己主动急不可耐地想要回来,只因这里有自己特别在意的人。

从车站出来,已经五点多了,天色黑了大半。

载着四十多人的长途大巴晃晃蕩蕩,中途还有小孩儿窜稀,拉在了□□里。

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在一起,极其诡异,叶星奕只觉得自己快被整个熏透了。

路过那家杂牌小超市时,他还是如初来般,特地拐进去买了根烤肠。

烈阳,盛夏,光年。

只是这回烤肠犯了大忌,叶星奕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刚把烤肠送进嘴,下肚的那一刻,他就猝不及防地干呕。

少年扭过头,还好在不远处立刻找见了垃圾桶。他两步过去,弯起腰就哐哐吐。

两分钟后,小狼崽子相当认真地叹了口气,单手提着分量颇沉的两大袋东西,另一手伸进口袋,捡了张纸出来擦嘴。

他将沾了污渍的纸巾随意揉成一团,潇洒地扔进垃圾桶,转而又认命地回了超市。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他没舍得将老爸给他带的东西放在满是尘土的大马路上,一直单手拎着,生生用牙把瓶盖给啃开了。

叶星奕边漱口,边想。

可惜了,这两天回家吃的好东西,全都喂给垃圾桶了。

寒风凛冽,车站位置还比较偏,街上的香樟种得歪七扭八,叶子也没剩多少,有一棵的树干更是被虫完全蛀空了。

任是这麽凋零的迹象,也毫不影响少年内心的雀跃与狂喜。

他回头望了眼车站陈旧掉漆的牌匾,倍感亲切。

离回家九公里!今天大年初一!他爱的男人二十七岁!

小县城生计压力没那麽大,过年路上出租车很少,司机师傅大都窝在家里陪妻护儿的,不愿多动。

叶星奕在冷风中萧瑟地站着,逛了半天也没见到出租车,要换平时他脸早就彻底垮了。

小崽子咧着嘴,归心似箭。他没了耐心再站在原地等,打车软件也一直显示排队中,干脆左转离开车站,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两大袋东西勒得手疼,肩上的包也沉得发慌,叶星奕挣扎半响,重重地舒了口气,终于没再装酷,老老实实将包双肩背好。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明明路上没多少人,帅耍给谁看。

幸好,往前走了两百多米后,有个师傅刚从公共厕所出来,空车停在路边。

叶星奕高声,隔着距离就喊:“师傅!走吗!”

师傅朝他挥了挥手:“走!小子!”

叶星奕连忙加快脚步,生怕有鬼探头半路截胡。

他刚一上车,司机师傅就乐呵呵地:“新年快乐啊,新年快乐!”

叶星奕关上门,坐定,两只手跟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统统都被冻得通红,他笑着说:“新年快乐,去One Ack,新境街249号。”

从车站到蛋糕店还有挺长一段路,叶星奕能听到自己心髒隔着血肉跳动的声音。

回来给淩恒过生日是小崽子前天清晨、坐在大巴上的那一刻突然决定的,谁也没告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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