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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勾了勾唇角,听话地凑了过去。
“好了。”叶星奕实在心疼:“你左眼好红,全是血丝。”
淩恒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才睁开:“下午要上台了,是不是紧张?”
叶星奕根本不意外淩恒能看出来,没说话,而是低下头,在他嘴角啄了一口,挑了挑剑眉:“……现在不紧张了。”
明明是个大晴天,午后阳光夺目,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操场上偏偏就是狂风不断。
叶星奕站在后台,再次将那张皱巴巴的稿件展开,他吸了吸鼻子,白纸被风吹得连连发抖,刮得哗啦哗啦的。
动静有点大了,叶星奕只得把稿子折好,重新揣回裤兜。
听到那句——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高三一班叶星奕同学上台,带领大家进行宣誓。”
操场上黑压压站着不知能装多少麻袋的人,压迫感急剧骤增。
这届高三一共二十二个班,每个班人数都在五十左右,足足一千多号人,再加上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全校教职工也在,整整近四千人,操场差点没站下,过道全塞满了。
叶星奕咽了咽口水,呼吸无可避免地急促,他暗自在心里沉声:稳住!稳住!
少年迈着长腿,黑白色的校服宽大,却包裹不住那颗炽热的心。
我要乘浪寻找炽烈的愿望,逆风让答案握在我手上。
于是叶星奕站定,他举起话筒,望向台下。
无数人头攒动,可叶星奕还是一眼就寻见了淩恒,亦如曾经那样。
高三年级站在操场前端,班级序号越小,位置就越靠中间,以一班为原点依次向两边散开。
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叶星奕勾了勾唇角,只因他看见淩恒扬着笑,站在台下朝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我可以的。”他想。
叶星奕再次吞咽,终于出声。
“风云诡谲疆场,短刃刺长枪——”
风云诡谲疆场,短刃刺长枪,运筹帷幄千里决胜,热血饮冰难凉。
不拜王侯将相,屯兵三千暗度陈仓。破六郡,歌四方,他日青梅再煮酒,必有我名淩然上。
少年不惧横沖直撞,但求一战淋漓酣畅。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沖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清澈而坚定的声音回蕩在整个操场,乃至整个琓县一中。叶星奕郑重而庄严地宣誓:“领誓人,叶星奕。”
“宣誓人,姚宇彤。”
“宣誓人,李学政。”
“宣誓人,陈心妍。”
“宣誓人,李雪。”
“宣誓人,方今晶。”
……
叶星奕站在主席台的最中心,他有一瞬间眼花,总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耳朵上打着一串耳洞、挂着一串耳钉的小崽子,正张牙舞爪地横穿整个操场,书包还不肯好好背,懒懒散散斜拖在右肩,不情不愿,满眼戾气,就差嘴里再嚼个口香糖了。模样任谁看了大概都要点评一句,完全就是顶级校霸、刺头兼学渣。
叶星奕低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他现在看来又觉得好笑,在心里嚷了一句:“你就偷着乐吧,转学回来能遇到这麽优秀纯粹的大家,还给你装上了。”
站在当下,叶星奕偷着乐:“不许开摆!”
台下,曾经一年半以前、顽劣不堪的那个自己正好对望过来,视线交融之间,耷拉着嘴角:“教我?”
台下的那个小崽子单手拖着分量看着就颇沉的皮卡丘行李箱走远了,只留下大步流星的背影——身影消失之前,却突然擡起手,懒懒散散地挥了两下:“知道了!过好你自己吧,这只是个开始,高考还没结束呢!”
的确,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叶星奕笑了一声,低下头。
他一年半以前竟然真的是这幅吊里吊气的样子,怪不得淩恒要揍自己,其实还是揍轻了。
叶星奕舒了一口气,在心里说了四个字。
百日誓师结束,再回到班里时,叶星奕毫无疑问陷进了同伴的簇拥。
也是从这天起,淩恒发觉自己家小崽子的学习状态完全不一样了,那股斗志昂扬的拼搏劲完全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
三月底的某天,下了晚自习,回家路上。淩恒主动问起,叶星奕没直接回答,而是感慨:“好快啊!离高考竟然真的只剩下一百天不到了。”
他将胳膊高举过头顶,伸了伸,然后摇着头叹气:“亏啊!亏啊!”
淩恒也结结实实累了一天,他有点没跟上叶星奕的思路:“亏什麽?今天笔误写错题了?”
“才不是,是你亏,而且亏大发了!”小狼崽子挑眉,意气风发之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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