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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潮汐光着脚,几步并一步地跑下楼梯,闯进了沉重的夜色中。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死生
老旧的小区,静谧祥和。
老妇人慢悠悠地往家中走。
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她眯了眯眼睛。
她看到隐没于黑暗的楼道里,坐着一个人。
她缩成一团,浑身都被雨水打湿,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原来是小温啊,怎麽在这坐着。”
老妇人走近了几步,温声细语地开口。
温屿迟缓地擡头,正对上老妇人慈爱关切的眼睛。
她的眼珠浑浊得发白,是时光留下的刻痕,暗藏睿智。
“小温啊。”
“婆婆在海边看那些年轻人赶海,正好收了一些小海鲜。”
她扬了扬手中的兜网,笑着道:“你到婆婆家来,婆婆做海鲜粥给你吃啊。”
温屿触及她眼底的暖意,她下意识露出个笑容,又摇摇头,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她轻声道:“谢谢婆婆,不用了。”
温屿站起身,双腿因为长久的蹲坐发麻,她踉跄几步才站稳。
她对着眼神关切的老妇人鞠了一躬,转身往楼上走去。
破旧的老房子还留在时光里,包括失灵的门锁。
她将钥匙重新插回锁孔,弯腰找着角度。
温屿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燥郁,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没再次将钥匙扔到楼下。
终于,锁齿和钥匙发出碰撞声,严丝合缝,门开了。
温屿连钥匙都没拔下来,直直地往卧室走去。
她太累了,只想躺在熟悉安全的床上,补充些精力。
“你现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没有安眠药不能入眠吗?”
医生的声音犹在耳畔。
“我的建议是减少剂量,最好借助其他方式入眠。”
温屿坐起身来,麻木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抗药性和药物依赖都会让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她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她晃了晃,发现是空的,随手丢回了抽屉。
空瓶发出声响,它撞到其他的空瓶,足有十几瓶之多。
温屿烦躁地倒回床上,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脸。
直到窒息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才松了手,将枕头丢到一旁。
她侧着身子,眼睛缓慢地在房间里扫视,最终停留在悬挂在墙上的那张地图上。
温屿猛地坐起身,她颤抖着伸出手。
地图上大多数山区都被红笔划了叉号,温屿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寻回妹妹的想法。
在她的眼前,黎城的位置上,有人画了一颗漂亮的星星。
此刻,温屿突然明白了那个电话的含义,林桥凭什麽确认自己爱她。
她和妹妹在一个城市,一所医院相处了五年之久。
但在找回妹妹的短短几天之后,温屿彻底失去了温溪。
甚至连以往虚无缥缈的期望,都不複存在。
手机铃声响起,温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她脱口而出:“潮汐!”
在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那刻,她的急切化为冷漠。
“李齐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他的财産我一分钱都不稀罕。”
温屿挂断电话。
她看向手机,指尖上划,停留在【a宋潮汐】的位置。
温屿叹了口气,她擡眼看了时钟,从她离开医院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在这个世界上,温屿是最懂宋潮汐的人。
所以,她懂她的自责,懂她的恐惧。
正如过去的时光,年长者像岛屿一样包容着潮汐的拍打。
但这场痛彻心扉的死别,她还是期待着爱人能陪她一起面对。
温屿再次沉默地按掉陌生人的来电,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警服。
宋潮汐央求着搬回来的时候,挤了她衣柜的位置。
她伸手,在硬挺的衣物上轻轻摩挲,像是要从中汲取些力量。
手机再度响起,温屿看了看,在自动拒接的最后一秒,按下接听键。
那头的人焦急万分,温屿静静地听着。
“温医生,您快来疗养院吧,您母亲的状态很不好。”
她站起身,轻声道:“我马上过来,您别急。”
夜色浓重,月光透不出半分。
黎城疗养院灯火通明。
温屿将车停在疗养院门口,她拉开车门,小跑着往里面去。
“温医生,您终于来了!”
门口的人看到她,急切地迎了上来。
“我母亲为什麽——”
“小心啊!”
“啊啊啊!”
她话未说完,惊呼声打断了她的声音。
温屿蓦地擡起头,疗养院最高的楼顶,她的母亲正站在边沿,身形摇摇欲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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