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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贺枕书踏进食铺时,正好是晌午饭点。铺子里热热闹闹,新来的伙计穿堂而过,忙着端茶送水。
“二东家夫人来啦!”他刚进门,那伙计便兴沖沖朝他喊。
他这一嗓子,许多人都朝门边看来。贺枕书脚步一顿,气恼道:“张柱子,你又乱喊!”
张柱子是裴兰芝刚雇来的伙计,就是青山镇本地人。他年纪与贺枕书相仿,性子外向,平日在大堂招呼客人,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刚来铺子的时候,他还不认得贺枕书,只当来了个漂亮客人,红着脸就要把他往里迎。还是那新来的账房半开玩笑,说了句“这是你二东家的夫人”,才解除了误会。
不过自那之后,这小兔崽子就喊上瘾了,回回见了贺枕书,都要喊一句夫人逗他。
张柱子喊完就跑,贺枕书追了两步没追上,站在柜台边停下。账房敲着算盘,笑着劝他:“别生气,那臭小子就这性格,你越生气,他越来劲。”
“懒得与他计较。”贺枕书愤愤说着,但也没真的生气。
这个月,铺子里共来了两个新人,一个账房,一个伙计。裴兰芝招人最看重品行,这两人都是和善纯良之辈,相处不过半个月就与他们熟识起来。
“小书,这是前十天的账,我刚算完,你看看。”账房主动把账本递给他。
账房年纪比他们都大一些,约莫三十出头,一副书生打扮。
他也是青山镇人士,好几年前就考中了秀才。但他没有要入朝为官的想法,因而并未继续考试,而是回到镇上,谋了份差事。
比起许多屡试不中、为了科举掏空家底的读书人,账房如今妻儿美满,不愁生计,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不过,他毕竟刚来铺子没多久,贺枕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一看账本,以免出现什麽问题。账房也理解东家的心思,每每不消他说,主动便把账本递过来。
周远和裴兰芝都不在大堂,许是在后厨忙碌着,贺枕书靠在柜台慢慢翻看账本,一辆板车停在了铺子门前。
“送肉!”拉板车的是个体格强壮的汉子,上半身只穿了件汗褂,露出粗壮结实的胳膊。
贺枕书连忙放下账本,快步走出去。
“我来我来!”张柱子为人机灵,一见来了活,主动过来卸货,还与那汉子搭话,“周大哥今儿怎麽亲自来了,平时不都让伙计送嘛?”
汉子随口应道:“正好有空。”
姓周?
贺枕书正接过订肉的单子核对,听见两人说话,有些疑惑地擡起头。
铺子进货的事平时都是周远负责,贺枕书是不怎麽过问的。尤其他近来不是每日都会来镇上,对这些更是不了解。
但……这好像不是他们刚开张时进货的那家肉铺吧?
而且,这人怎麽看着有点眼熟?
送肉的汉子帮着卸货,贺枕书悄然打量他两眼,被后者发觉了:“怎麽,货有问题?”
“没……没有。”贺枕书连忙低下头。
张柱子扛着肉进了铺子,账房去前台取银钱,铺子外头只剩贺枕书和那汉子两个人。
汉子用挂在车前的帕子擦了擦手,视线还在往铺子里看:“周远今天不在?”
贺枕书皱起眉,总算反应过来这人哪里眼熟:“你是……”
汉子:“我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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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家是三兄弟,他在家中排行老二。
周大早早娶妻生子,分家出来,这些年一直在镇上做屠夫。老三则跟着他的母亲,至今没有娶妻。
周远他爹去世得早,剩他母亲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家里的条件比裴家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当初若不是周远主动来了裴家做上门女婿,恐怕到现在也攒不够钱娶媳妇。
不过,也因为他入赘了裴家,周家人都觉得他没出息,几乎与他断了来往。
当然,他们看不上周远,裴兰芝也看不上他们。
今日铺子里生意好,一直忙到了未时初,大伙儿才吃上今天的第二餐饭。
饭菜被端上桌,裴兰芝和周远却迟迟没有现身。
贺枕书叹了口气:“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他起身穿过大堂,刚走进院子,就听见了周远的声音。对方扒着房门,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放得很低,可怜兮兮的。
“媳妇,你别生气,先听我解释……”
房门紧闭着,屋子里没有回应。
贺枕书停下脚步。
裴兰芝每日要忙的事很多,食铺进货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交给周远料理的。而贺枕书,只要核对账本,确认账目没有问题就好,并没有过多操心进货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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