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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好了的意思是……”贺枕书停顿一下,隐约意识到了什麽,“等等,你订了哪家?”
“……”
贺枕书难以置信:“不会是裁缝铺那家吧!”
裁缝铺那块料子他可还记得呢,裴长临当时朝那东西看了好几眼!
裴长临不说话了,脑袋低低埋着,几乎就算是默认了。
贺枕书又觉得不对:“你哪来的这麽多钱?”
“找老师借的。”裴长临仍埋着头不看他,声音细若蚊吟,“他答应不必急着还清,每个月工钱里扣一些还他就是。”
贺枕书:“……”
贺枕书神情麻木,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屋里走。
裴长临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我去写信。”贺枕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恼道,“我要给阿姐写信,让她骂你!”
那可是整整六两银子,若是放在村中,都够一家人快大半年的用度了。
这人来府城一趟,别的没学好,竟学人家挥霍起来,不把钱当钱了!
“我错了,你别生气。”裴长临勾着他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人带进怀里,“你不也说那料子好看,你很喜欢吗?”
贺枕书:“我是说过好看,但……”
“那就足够了。”裴长临轻声打断他,“阿书,我们上回留下了那麽多遗憾,好不容易再来一次,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他声音故意放得很软,贺枕书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法当真与他置气。
而当翌日上午,裁缝铺将成品的婚服与婚鞋送来之后,就更没办法与他生气了。
因为……确实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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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景黎和秦昭忽然来家中拜访。
眼下正是白天,裴长临惯例去了钟府,家中就贺枕书一人。
他忙要将二人往屋里迎,后者却摇了摇头。
“我们就是路过来看看,就不进去啦。”景黎勾着秦昭的胳膊,笑着道,“今天秦昭难得空閑,我们把那两个小崽子扔去了景和堂,正打算去游湖呢。”
贺枕书失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麽坦蕩地承认,自己将孩子丢下,独自出去玩。
不过,这两人的确与他以往见过的夫妻不同。
寻常夫妻成婚多年,无论多浓烈的感情都必定会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沖淡,日子也逐渐趋于平淡安稳。
可这两人,相伴多年仍然这般亲密无间,属实难得。
而且,就从景黎经历过这麽多事情,又出入皇城官场多年,仍保持着这般单纯善良的心性来看,就知道他一定被人保护得很好。
贺枕书心头感慨,忽然又想起了自家那木头。
就连日理万机的秦大人都知道,閑暇时要找机会带夫郎出去玩,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比某个木头浪漫多了。
“对啦,我们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景黎拍了拍秦昭的胳膊,“快快快,快拿出来!”
“急什麽,游船就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秦昭无奈地看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贺枕书。
贺枕书愣了下:“这是……”
“这个不算是新婚礼物哦,新婚礼物我已经準备好了,等你们成亲那天再给你们。”景黎笑着道,“这个,最多能算是给你的诗魁奖励。”
那日踏青诗会,秦昭借着要给贺枕书準备独特的诗魁奖励为由,将他引去了那山崖之上,但那实际上是裴长临给他準备的惊喜,算不得什麽诗魁奖励。
贺枕书早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他们还记得。
他睫羽微颤,接过了对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封制作精美的鲜红信帖。
信帖外壳以金笔勾勒纹样,上面用贺枕书无比熟悉的字迹提着两个字。
——“婚书”。
“听小鱼说,你先前的婚书被留在了出嫁前的家里,左右要再成一次亲,那婚书也不必费心去寻,再写一封就是。”秦昭道,“你之前说过喜欢我的字迹,我便自作主张替你们写了一封,莫要嫌弃。”
“怎麽会。”贺枕书连忙摇头。
秦大人的墨宝在民间千金难求,他受宠若惊还来不及。
秦昭又道:“这婚书还没来得及去官府盖印,不过我事先托人与官府那边打过招呼,你们若想去盖印,直接拿着婚书去府衙就是。到时只需要咬定最初的婚书不小心遗失了,想来补办一张即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嫌麻烦,不想去盖印也无妨,就当我送给你与长临的小礼物,做个纪念。”
本朝在婚姻关系上制定了详细的律法,两人若想结为夫妻,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要由官府公证,盖过官印的婚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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