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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瑟想起刚才白邵雪微妙的小动作,不由得一笑,伸出两只手将那只河灯取到了岸上。河灯是用专门的油性纸所做,在水中浸泡很久都不会沉下,在上面写字虽然有些困难,却也能保证字迹不被侵染。

河灯做成莲花般模样,庄瑟在一片花瓣上找到了某人留下的痕迹。

“小庄,明天去冀云山吧。”

白邵雪看来是匆匆忙忙完成,写的字歪七扭八,但是庄瑟看懂了。

将那行字看在眼中,庄瑟用拇指将字迹抹掉了。他从地上拾起一只炭笔,也想在上面写一些什麽,可就是这麽一琢磨,让他发现,在刚刚那行字正对着的花瓣上,竟然还有几个零星的字。

他有些怔然,翻过来一看。

“愿你安好。”

他在一瞬间差点忘记呼吸,脑中翁然。等重新恢複注意的时候,庄瑟觉得自己喘气困难,头上像是有星星在转。这四个字和刚刚相约的小话不同,被白邵雪写得分外认真,一笔一划,好看极了。虽然没有点明“你”到底是谁,但庄瑟认为,“你”就是自己。

庄瑟手上颤抖不已,炭笔几乎都要抓不稳。

他觉得眼眶酸涩,若不是擡头去看月亮,真的就要落下泪来。

阿雪。阿雪!

两个字缠绕在喉头、舌尖、脑海,一遍又一遍。

然后,他也举起炭笔,在那五个字旁边写下——愿你安好。

或许刚刚在船上的时候,他面对着五公子,还有些微弱的自卑,那麽现在,这点自卑已经消失不见。他想起沈系临走时说的话。

怎麽可能辜负?

……

明明两人连时辰都没有相约,但白邵雪很确定,他和庄瑟心有灵犀。他出门照旧带着蕊心和忠瑞,却诓骗两人在大营门口候着,自己则穿过骑兵营,从侧门溜了出来。

侧门距离庄老爹的摊位很近,白邵雪才出去,打眼就瞧见庄瑟系着衬裙在炸糕。

他走过去调侃道:“好一副贤惠模样。”

庄老爹见他来了也很是高兴:“阿雪,听阿宝说,你们今日要去冀云山?”

“对。”白邵雪伸手接过庄老爹给他盛的一碗醪糟元宵,也不坐下,当即擡手就往嘴里送:“哎呀老爹,这手艺真是绝啦。”

“别着急。”庄瑟那头也準备好了炸糕,沖他走来:“这个太烫,需要凉一凉。”

庄老爹也在一旁说:“到底还是没走完夏天,山上虽说清凉,但也要注意别晒昏过去。”他说着,将早已备好的布包取了出来:“没什麽可準备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一会儿记得带上。”

庄瑟应了,侧首看到吃得不亦乐乎的白邵雪,又忍不住:“慢一些呀。”

等着简单用过早饭,庄老爹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什麽地方牵出一头驴来,驴的屁股后面还能挂一辆不大的板车。

白邵雪看得目瞪口呆,庄瑟脸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马匹都是营中的,就算是做了都尉也不好随便牵出来……只能是用我自家的牲畜出行了。”

“你想得可真周到。”白邵雪不在乎驴还是马,他只是觉得新奇有趣:“我也不好回去把马牵过来,否则就要让人知道了。”

他说完,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板车虽然简陋,但上面被人用心铺了软垫,能保证坐着躺着都不会太难受。就是这头驴有些古怪,见着白邵雪第一面就打了个响鼻,像是不太喜欢他。

“如此野趣,实在是好。”白邵雪兴奋起来,一把拉住庄瑟就让他快点行动:“我还没这般出游过,快走。”

庄瑟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什麽,当真上稳住那头驴,示意白邵雪先上板车。白邵雪四肢并用,算是“爬”上板车,见着十分稳当,刚刚放了心,就忽然觉得身下一晃,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感觉。他不由抓紧车沿,“啊”了一声。

等着“啊”完,身下那种晃悠也蕩然无存。白邵雪心中清明,立刻擡头去看前面已经侧坐在驴背上的庄瑟,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些狡猾和捉弄。

白邵雪实在哭笑不得,伸手招呼在他身上,喝道:“庄车夫,走呀!”

冀云山算不得远,但庄瑟的那头倔驴是真倔,或许是习惯了庄老爹指挥,它跟着庄瑟,一会儿就有了罢工的念头。庄瑟明明在营中是骑乘的好手,什麽样的马儿都能应对得当,偏偏对这头驴无可奈何。

白邵雪认为这是老天惩罚他刚刚戏弄自己,也不出手帮忙,只顾着跌在板车上哈哈大笑。

庄瑟无奈,只好慢悠悠的朝冀云山而去。

等到了山脚下,再上山就用不得板车,只能骑驴上去。庄瑟就把板车卸下,让白邵雪骑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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