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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是风言风语。”洪昌帝的嗓音有些沙哑,大抵是因为在殿上受了气,边上伺候的小太监识趣地给他奉上茶。

“既然不是真的,还不去想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倒是丝毫不在意,朕这里可都是声讨你的折子。”他颇为无奈地拿手指点了点桌上这一摞。

“只要陛下信臣就足够了,臣本就不在意名声,何必管外头人怎麽看臣?”

洪昌帝气笑,“可你的不在意便是被人拿了把柄,今日京城将你传得这般顽劣,明日便能给你加上各种罪名,这你也不在意?”

徐清淮站定一笑,“陛下不觉得这正是良机吗?”

洪昌帝闻言骤然一顿,“良机?”

“陛下想要拿掉徐傅的兵权,而如今徐傅被禁足在家,想要再捉住他什麽错处也是抓不到了,便只能让姓徐的有错处了。陛下觉得,若臣有了大错,徐傅身为徐清淮的父亲,安能幸免?”

见徐清淮说的这般坦蕩,洪昌帝神色微动,他一直都知晓徐清淮自小在徐傅那里不讨好,从小父子不睦,犹如仇敌。但徐清淮自小隐忍,在外面从未透露过自己与徐傅的关系实际上势如水火。洪昌帝身为皇帝,一边是自潜邸便追随自己的抚宁侯,一边是自己与皇后亲手养大的徐清淮,他两边作难,谁都不能偏袒。

但好在徐清淮识大体,自儿时跟随皇后之后便说:“虽然在臣心里早已不把抚宁侯当作臣的父亲,但陛下也不必犯难。莫要让天下觉得徐家父子割裂,被有心人利用借此斩断陛下臂膀。臣此时年纪还小,等来日臣入军历练,为陛下斩敌首,开山河,陛下再将想赐予臣的给臣。”

洪昌帝从前相信父子如仇敌只会一辈子都水火不容,即便是父亲死了,那儿子也满身满心都是厌恶和仇恨。但坐在巅峰龙椅之上,能信任的实际上不是情,而是稳固不变的一家之姓。爱是情,仇恨也是情,都是难以捉摸的。

自己身为明哲帝四皇子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隐忍和仇恨在明哲帝对前三位皇子寄予厚望之时,犹如火灼一样折磨自己,可等三位皇兄深陷权争,明哲帝无处安放的情便身陷囹圄,那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钟吾姓的儿子。

若说徐清淮能为了皇帝不惜谋划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是一个对生父满心仇恨的人能做出的。但令他惊讶的是竟有人可以为了让生父难以翻身而以身作饵。

洪昌帝愣怔许久,垂着眸子,肩头缓缓颤抖,而后竟笑出了声,擡手指着徐清淮,大笑道:“清淮,足智多谋,碧血丹心!朕从未看错你,不枉皇后殚精竭虑教导你。”

徐清淮跪地,脊背直挺,“臣从未忘记陛下皇后养育之情和教导之恩,早已发愿此生效忠陛下,绝不负陛下皇后。生当忠君报国,死当埋骨沙场,魂守山河。”

面前之人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一腔报国之心连带着身家性命俨然全都展现在了洪昌帝眼前了。若此时这当皇帝的还带着疑虑便是自己的错了。

“那,清淮万不可忘了朕托付于你的。”洪昌帝起身过去,俯身将徐清淮扶起。

洪昌帝先前托付给徐清淮的事,明面是要他肃查中书门下与抚宁侯沆瀣一气之人,说是要将批给徐傅的沙崧营的军饷扣下,实际上这皇帝想要扣下的不止那批军饷,还有徐傅手里的兵权。

徐清淮拱手退下,皇宫大内除了内监宫娥,寂寥之中,空无一人,唯有这一袭丹霞官袍沿着大内的御道徐步而出。

朱雀大街徜徉着繁闹,马匹驰过惊起的鸟雀藏进飞檐门廊,街上人纷纷仰头看那疾驰而过,恣意风流的小侯爷,恍惚之间,恰似又见那早已凋敝的大昭盛世。

谣言

镐京落了一场春雨,站在高楼上俯瞰整个京城,一片雾蒙蒙,街道的砖石被雨淋得乌黑锃亮。

萧云山才梳洗完,站在窗前赏着眼院里池中鱼儿,而后身后便忽然多出了个人。

“事办的不错。”他从冷北手里接过鱼食,绕出门去进了院子里。“谣言有时能杀人,有时也能帮人,只看他如何对待这谣言了。”

冷北跟在他身后,紧跟上去给他披上了外袍,“主子的做法让属下有些看不明白。”

萧云山哼笑一声,捏着鱼食缓缓洒入池中,引着鱼儿聚集过来。“徐清淮从前以为装作纨绔轻浮便能在这镐京城里守拙,殊不知无数双眼睛盯着,即便他自己束缚着自己,也还是有人想尽了法子想让他死。可旁人想弄死他只是因为他是徐傅的儿子,就算是死不了,最后跌入悬崖翻不了身也是可以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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