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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山看了一眼遥远的宣德门,道:“那若是徐府来人接我,烦请公公告知他一声。”

“那是自然,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御书房中,丰隆帝并未对他说有关于徐清淮的事情,只是说着一些平日里说的閑事,顺道提了一嘴,“眼下雨下得大了,等雨小了再走吧。”

萧云山有些心不在焉,手上弹琴甚至弹错了几个音,连丰隆帝都听出来了。丰隆帝心知留不住人了,只得将人放了。

萧云山孤身行至宣德门前,见外头急匆匆来了一行宫人和御林军,听见了传旨太监喝道:“那徐清淮简直是疯了!抗旨不尊,殴打宫人,足以判他个斩立决!”

萧云山隐在伞下,闻言脚下一顿。温南也淋着雨赶至宫门,将事情一五一十得告知了他。徐清淮伤了徐傅的一条手臂,被御林军押送去抚宁侯府下跪谢罪,御林军按不下他,那传旨太监便亲自动手,徐清淮纹丝不动,那太监便自己摔倒在地,顿时大叫着说徐清淮殴打宫人,要上报圣上。徐清淮知道萧云山正被扣押在大内,于是刺伤自己的手臂,拿一地鲜血还了抚宁侯。他如今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

萧云山顿时心底一颤,犹如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闷得喘不过气,这才知道自己身处大内,被皇帝留了这一个时辰,竟是被当成了把柄。他给了温南一些钱财,叫他去大理寺打点一番,自己则转身又回了大内。

丰隆帝听着太监在自己面前哭诉,擡头便瞧见殿外阶下一个挺拔的身影忽然跪地,竟是连伞也没打,官帽搁在地上。丰隆帝顿时心底一惊,惊异地起了身,将太监赶出殿外去。

丰隆帝立在御书房门前,道:“你这是要做什麽?”

萧云山扬声道:“臣知道外子殴打抚宁侯,犯下大罪!陛下定然不会放过他了,可外子已经以一臂赎罪!抚宁侯害死外子生母,对外子母子多年淩辱,如今外子早已成人,有了家室,抚宁侯竟还当街辱骂外子,引得外子动手!此番,并非是外子之错!而是他徐傅有错在先!”

丰隆帝强忍着怒意,“他们都有错,可抚宁侯被打得一身血!徐清淮这般不讲道理,你还要这样护着他?”

“外子有错,却并不只错在他一人。”萧云山弯腰磕头,久久不起,“臣与陛下早年相识,陛下知道臣的为人。臣要为外子求一个公道,只求陛下圣裁!”

丰隆帝看着跪在雨里的人,忽地冷声一笑,“朕还没下旨要对他做什麽,你便这麽着急为他开脱?”

还未定罪,还只是关押。

萧云山急忙道:“臣求陛下,遣外子回西北。他的错,既然一臂不足以偿还,那便用一条命还大昭养育之恩!”

“他只是伤了一臂你尚且心疼不已,若要将他送回西北,你就不心疼了吗?”

萧云山定定道:“将军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丰隆帝冷冷地看着他,而后一声讽笑,他这一刻竟不是在笑被关在大理寺的徐清淮,更不是在笑跪在地上的萧云山,他笑他自己,一国之君,被一个臣子逼得说不出话。

徐清淮本就是西北的将帅,回西北驻守边疆,那是他本就该做的。皇帝一步一步逼他去死,可总有一个人想尽办法为他寻一条后路。

丰隆帝转身回了御书房,同殿外跪着的人一起,彻夜未眠。他想着,徐清淮回西北了多好,那麽面前之人就不必为了任何人而下跪,可西北那支军队又是他格外忌惮的。他的西境军还未建好,就这麽将徐清淮送回西北,岂不是放虎归山?

丰隆帝在龙椅之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亮,雨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停的,他只看到那人湿漉漉地跪趴在地上,毫无动静。他又站在萧云山的面前,道:“朕已命大理寺放人,你回家为他準备行囊吧。”

萧云山缓缓直起身子,又叩首在地,“谢主隆恩。”

丰隆帝苦笑一声,吩咐身边的太监说:“叫御林军,护送他们回府。”说完,便离去了。

萧云山双腿疼痛,站不起身,只扶着地,面色苍白地擡头望了一眼高耸的红墙金瓦和天上飞过的一群大雁。

身边不知何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人伸过手来,道:“萧大人。”

萧云山看了一眼,是御林军大将军于桓。他并未让于桓扶他起来,也并未说一句话,只是强忍着疼自己起了身,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却又被另一个满臂血迹的手捞住。

萧云山缓缓擡头,看见沧桑的面孔带着一抹笑意,眼底却一片红。

于桓收回手,道:“圣上派我护送你们回去,两位请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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