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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肩膀刺痛,萧云山身形一顿,看见了徐傅身后的马车里,太后望着他露出惊恐的神情,冷北一边杀了几个刺客,一边大呼:“主子!”
萧云山沉了口气,感受到肩上汩汩热流像瀑布一样从洁白的衣衫上浸下,染了一身血色。他沉吟一声,强撑着身子挥刀砍向徐傅的手臂。徐傅手臂原本就因为当初徐清淮的刺杀而一直带上,如此更因遭了萧云山一刀而流了满臂的血,更提不起了刀。他转头看向马车里的文昭,再也不管与他死缠的萧云山,一刀划破马车的门帘,刀尖与文昭眼睛只有方寸间的距离,却忽然顿住。
马车外,一支冷箭刺穿了徐傅的手臂,浓厚的鲜血滴落,冷冷的箭头上映着徐傅惊诧的神情,他的手臂再也无法握住刀柄,整个身子连同钢刀一齐跌落马车。下一刻,只见血红的手臂猛地一震,没了动静。
徐傅惨叫一声,亲眼看着手臂断在了雪地里,叫声凄厉嘶哑。他的眸底满是血红,并未在意身边如恶鬼一样砍了他手臂的萧云山,而是死死地盯着断臂上那支箭。
苍狼军的箭,鸿岳的箭!
徐傅额上的冷汗与周身的鲜血一同涌下,鲜血浸染着大地,化开了冰封已久的仇怨与往昔。他整个身子颤抖起来,仰面无声地笑了,而后逐渐有了声音,喑哑而凄惨,“你没死吗……”
他满口鲜血地大笑着喊道:“鸿岳!!!!”
终了
大批兵马自远处赶来, 看到的不是太后遭到刺杀,而是徐傅断臂,仰面躺在雪地里,萧云山满身血迹地立在原处。回京之后, 徐傅对鸿岳和那支箭的事闭口不谈, 他知道那支箭不会是鸿岳射下的,鸿岳腿筋尽断, 绝对是无法行走的。而文昭和萧云山更是不会提及此事。
因此营造出了一种太后遭遇刺杀, 徐傅为了救太后而被贼人断了一臂的景象。
几日之后, 萧云山得知徐傅已经派人追查那日的弓箭手, 从京城前往帝陵的沿路, 几乎任何行蹤都不放过。
翊坤宫内, 文昭与萧云山对面而坐,终于将心里藏了多年的疑问说了出来, 只是并未直言。“云山的师傅可是一个女子?哀家这些年看你, 总觉得你像她。”
萧云山道:“太后总是提起您的故人,想必是很想她。”
文昭淡淡笑了一声, 却不知为何心里沉痛了几分。“很想她,但哀家知道, 她已经死了十四年了。她的墓地是哀家亲自为她选的, 可哀家不敢去看她,因为有人也想找她, 哀家怕她受人打扰, 将来相见,她会怪罪哀家。”
“她不会怪您。”
文昭摇了摇头, “她怪得何止是哀家,是整个天下, 恨这世道将她蹂躏成这般模样,哀家也恨。哀家原也不想做什麽听政的太后,可皇帝从未学过如何做一个皇帝,朝廷逼他这样做,他一定会恨上哀家的,哀家全都知道,只要将玉玺交还给皇帝,他或许就不必做这场戏了。”
文昭起身,拿了案几上盛放玉玺的宝函,搁置在萧云山的面前。“可哀家想保护她,哀家手中没有别的,只有这个。”
萧云山急忙跪地,“太后娘娘……”
“若哀家无路可走,若注定要看着她再落入贼手,那麽哀家此生将再无欢愉,由着这四方的天地囚着哀家一辈子。她逃出去了,哀家宁愿死在镐京,死在这个囚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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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飞溅,满目煞白的天地多出了一衆黑甲的士兵,沿着陡峭的山路袭上,忽然被一阵射来的箭矢袭击,在藏着枯枝败叶的山林中滚落。
御林军受了太后之命,要拿下徐傅。皇帝只知道徐傅断了一只胳膊,在家中休养生息,他不知道徐傅此刻早已离开了京城,更不知道这几年徐傅藏了多少私兵。
上天要断了他的路,他求问新帝,新帝也要断了他的路,他只能私养亲兵以求自保,更是为了今天,无论鸿岳是死是活,是将军还是女人,抑或是坟墓,他都要找到,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风雪卷着徐傅的发,他衣着当年攻下沙崧时穿着的铠甲,腰间挂着铸好的黑铜面具,墨色的头发沾染了白雪,在冷风中拂着淩厉的眉眼。那眉眼似带着点点笑意,又有几分期许,静气凝神地看着远处。
他这麽闹上一遭,皇帝一定会知道,可他已经不在意了,皇帝一定会让他死,他也不在意。反正他这一生已经无解,走不出镐京城,走不出君心重,亦走不出自己这二十四年的执念。
御林军将他们围在了山谷,任由冬日的狂风侵袭,刀光剑影气沖山河,雪浪沖天,寒风飒响,无数的刀锋与冷箭向他袭来,他可以以一臂阻挡,英豪之势还如当年,恰似从未老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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