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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陈晓点点头，又摇摇头：“沈先生醒来后看见你在病床旁边，肯定会很高兴。但是……”

“但是什麽？”于瑜皱眉道。

“医生说，沈先生在车祸中收到的沖击比较大，很可能损伤脑部，手术后还得全身检查一遍。”陈晓垂眸，“所以我怕……沈先生醒来后忘记了于先生，或是讨厌你了。于先生的苦心就白费了啊。”

青年深吸一口气，转头从门口缝隙中往内看去——

几个医生护士都围着沈清悦转，他们看着昏迷在床上的人，个个心里紧张。

病房内的热闹与外头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他应该还好吧，看着这麽可怕，其实只是表面。他的身体里面肯定没有伤到要害，一定是这样的。

于瑜用这些安慰的话催眠自己。

如果他忘记了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们以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要是他讨厌上了自己，那也不错，他们的未来就永远没有相交点。

想想好像也没错，只是……他为什麽那麽心痛？不是情感上的心痛，是心髒在绞痛。

“我不进去了吧，就在外面等。”于瑜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内沉睡的男人，转头坐在了外头的座椅上。

座椅很冰，在医院的空调内沉浸许久，早已沾染上空气的冰冷。于瑜也被感染上同样的温度，觉得全身冰冷。

他缩成一团，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30秒后，手机息屏。

他再点开，再息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发呆，摁亮手机屏幕也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很苦涩，但又不知道怎麽掩埋下去，更多的还是迷茫。

就好像身处雪原，放眼望去全是纯白的一片，眼前还有雪粒子飘散而过。

于瑜觉得自己对沈清悦的关注太过了一些，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有也不应该傻傻地站在走廊上等。

这浪费了他很多的时间。

手机电话铃声响起，这是今天的第二通电话。

“PAPA。”对面是沈无虞困倦的声音。

于瑜再次擡眸，确认了一下时间：“小鱼？你怎麽还没有睡觉？”

“PAPA你要什麽时候回家，小鱼好困。”

单从电话里就能听出他到底是有多困，估计是强撑着打出这个电话的吧。

“小鱼先睡觉，PAPA明天再回家，外面临时有事情。”于瑜语气很温柔，哄着沈无虞先让他睡，“有小白陪着小鱼，小鱼不怕一个人睡觉的。”

“嗯。”下一秒，另一头安静了下来，不出一分钟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

于瑜失笑。

接着，他关闭了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上亮得晃眼的白灯，思绪万千。

他阖眼，想眯一会儿，但冰冷的空气并不让他入睡。

一件外套覆盖在青年的身上。

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是陈晓后，又放松地闭了回去。

陈晓不是陌生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陈晓原本是想问问他，沈清悦醒了是否要叫醒他，但他看见青年困倦的模样，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找了件外套给人盖上。

这是他能做的。

看这样子，沈先生跟于先生……还有戏嘛。

都这麽互相关心对方，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迟早会有交集。

淩晨四点，于瑜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这麽早，他的困意还未散去，只能打起精神来看向周围。

人好像变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背后酸痛，脖子也有些酸，像是落枕了一样。

医院的铁椅子并不舒服，这件事情他以前就知道了。

在医院给他父母抢救的时候。

只不过那天他没有睡觉，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个小时。就是那一个小时，他煎熬至极。

自那以后，他就讨厌一个小时，他们待在手术室里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很短，也不短。

都是迫不得已啊。

深夜时候的医院走廊没什麽人，只有他跟陈晓两个陪伴的“家属”。

淩晨四点的现在，他旁边的铁椅子上又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年龄看着在四十不到五十，估计是夫妻。

那两人见于瑜发现了自己，连忙打招呼：“你好你好。”

于瑜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脸上带着笑，握住女士的手：“您好。”

那位女士转过头，跟男人低声说：“你儿媳妇真有礼貌，我很喜欢。”

那个男人也低头回了句：“都怪那个臭小子，不早点带回来看看。”

他们自认为讨论声音很小，其实这些都被于瑜停在耳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