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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新的言语间透着一片迷茫与懊悔,不自觉伸手握住余北知的手腕,并因为回忆的加深而在慢慢收紧。

力道开始逐渐加大,余北知感受着力道却没言语,抿唇静静看着陷入回忆中开始自责的江南少年。

“那是我十五岁那年,师父重礼仪,那原本该是我收获无数祝福的成人礼,父母远在海外也只为这一天能回来江塘陪我而不惜奔波游走。”

“我那时学不会体谅,不懂得这往返之间的辛劳疲倦,原本该是淩晨落地江城的飞机因为我的任性不满被更换了时间。航班不过提早了五个小时,我和父母自那之后却是永远的分别。”

“余北知,如果不是我当初抱怨的那句太晚,我的父母不会因为让我开心选择换掉原来的航班,推掉手边所有的工作,登上那架坠海的飞机。”

“是我的任性妄为,害了我的父母。”

眼泪从面颊滑落,温南新突然没了再讲下去的勇气。

他原以为自己能做到坦然,可当伤疤再一次被揭开,过往那自私自利的丑陋模样再次暴露出来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释怀。

悔恨和自责在此时爆发到顶峰,前几日睡梦中同梦魇的拉扯因为轻归而不敢有丝毫的洩露,可如今在余北知的面前,温南新便突然不想再掩饰自己。

坦然面对吗?

亲口告诉自己想要结交为挚友的人他过往的不堪吗?

温南新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干什麽。

“温南新。”

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之中,身侧的少年突然有了动作,靠近了他些,一如往常那般,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低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南新听见身旁的少年轻声开口:“不哭。”

泪水突然决堤,多年的懊悔和自责因为这一句安慰似乎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因为师傅的疼惜,因为城哥的宽慰,因为江塘镇叔叔婶婶的关怀,这麽多年他只能装作释怀,只能跟着时间的推移向前看。

可离开他的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父母,永远失去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余北知,我其实不知道该怎麽办。”温南新无助开口:“所有人都告诉我要向前看,可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我的自私害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怕赶不上我的成人礼,出发前专门给我发的祝福里面说的都是希望我能健康平安长大,随自己心意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一如往常不以为然的随了自己的心意,却不想永远失去了我的父母。”

“可如果时光能重来,我宁愿他们斥责我的不懂事,不要推掉手边堆积如山的事情,不要为了几个小时改签航班,不要回来只为了陪我过节。”

自责的话语开始变得混乱,温南新有些口不择言。

“世上有后悔药卖吗?”

为盼有奇迹出现,温南新宁愿相信神佛,只为换取一次悔过的机会。

神佛在上,我以自我拥有的一切为供礼,以最虔诚的心髒做担保,只求我佛慈悲,让我换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无数个日夜,跪在畔归寺的庙宇神像前,江南少年如是说。

选择

夜色愈发深重,皎洁光亮也不複存在。

漆黑之中,江南少年的哽咽声息逐渐安静。

良久的沉默中,余北知听见温南新开口询问:“还想听吗?”

温南新的情绪好似已然平缓,语气变得平淡,可余北知实在没有开灯去查看一番的勇气。

怕看到往日呈满光亮的那双眼眸,因为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变得猩红。

“还想说吗?”余北知主动放轻声音,用着难得近乎显得温柔的声线出声回答:“我一直都在听。”

“憋太久了,情绪既然开了口,索性就都说了吧。”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温南新苦笑,“别嫌我烦啊,余北知。”

“师傅那双腿在我十五岁以前那年都还是好的。”

温南新努力忽略心头泛起的酸涩,低声开口:“父母出事之后,我整日沉默。师傅苦口婆心劝慰我,想法设法宽解我。师傅说,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孩子,你的父母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

“说的道理我都懂,已发生的事情不能回转,可活着的人要坚强。但那时的我一字一句全然听不进去,一个人把自己关到老房子里窝在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出门,不说话,街坊四邻亦或者是同学朋友来了就恶言相对赶出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来了。”

“高中我也没去上,就这麽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饿了就喝水,城哥送来的饭菜总是能一碗挺三天,放凉透了撑不住才吃几口,就这麽终于把自己折腾进了手术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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