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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唤回了许知言飘远的心绪,“点火税?”
亚德里恩笑着点头,“就是在领主的土地内点火就必须要向领主支付税费,搜刮民财的一种方法而已,现在这麽干的领主不在少数,所以啊,都说头顶末日是天灾,可我总觉得人祸至少要占一半。”
作为曾经的难民一员,亚德里恩算是比较了解当前的大陆状况,也知道很多人都因为这场灾难死去了,而其中一半死伤,他认为人祸的作用更大些。
就他一路见到的,都数不清看到过多少次贵族用奴隶当作阻挡亡灵的炮灰了;为了活命,也不知多少弱势的人被扔进汤锅,成了用来饱腹的一餐。
所以他也理解,这里的人在知道圣子到来之后会那麽狂热,因为都在试图找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年龄越大,生活越悲惨,这样的人就越是信仰坚定。
就正如在王都时那些人对许知言的狂热,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找到继续活着的心灵支撑。
“在这片沾满鲜血的土地上,发生什麽事都不奇怪。”
亚德里恩的这番话,别说缓解气氛了,反倒让气氛变得更加凝固了,尤其是最后这句总结,许知言听完,很久没有说话。
他再次望向背对衆人坐在角落里的米勒,却惊讶地发现米勒不见了,再一看,一直坐着没动的米勒不知何时已经去了门口,正打算开门出去。
“米勒,”许知言起身叫住他,既是担忧也是劝阻,“克莉丝小姐说过了,现在最好别出去。”
自大门处那件事发生后,米勒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了,此刻也是如此,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开门离去了。
木门再次关上,目睹这一幕的亚德里恩和阿洛伊斯同时遗憾摇头。
亚德里恩先开口:“唉,圣子厉害是厉害,却终归太年轻了,那种情况,其实说点场面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阿洛伊斯也是经历过的人,所以其实是赞同这句话的,他自嘲笑道:“政治家的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任的东西。”
做人不能太实诚,米勒就是太实诚了,才造成最糟糕的结果。
听到这两人的话,许知言回头看他们,但那张脸上皆是不赞同之意。
他并不认为米勒要对那一切负责,也不认为那都是米勒的错。
“他是个说到就绝对会做到的孩子,不够圆滑?我并不认为这是缺点,我也因为这点以他为傲。”
正因为每个许下的承诺都会去做到,米勒才不能拿这里的人命当作所谓的糊弄,不负责任夸下海口,他是个认真严谨的人,而许知言最喜欢的也是这一点。
许知言很不理解,“他甚至还没成年,只是个孩子,我们这些成年人不去努力就算了,还要逼着一个孩子努力,推着他往前,希望他能拯救世界,也逼着他对一切负责?这太不公平了。”
可阿洛伊斯只用一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先知,他是孩子,但也是圣子,一个领袖的初衷从来都不是权力,而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坐在什麽位置,就要承担什麽责任。
“当他从枢机院手中接过三重冕冠时,就已经在享受特权了,你说不公平,那这世上还有很多在饑饿中煎熬死去的人,对他们来说,就公平吗?”
许知言眼神複杂地望着阿洛伊斯,望着这位前教皇,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不对,或许这才是他的原本姿态。
又或许,这话其实也是在敲打他?因为他也是救世主之一,却总是被米勒保护,比米勒还失败?
许知言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
见许知言气呼呼摔门离开,不用猜,里面的几人就知道他是去找米勒了,所以也没有阻止,只是坐了一会儿后,白雾女妖突然开口:“我也不讨厌那一点。”
说罢,便扇翅飞了出去。
尤弥尔担心她,连忙追了出去,“小白雾等等我呀,外面这麽冷,你万一冻着了怎麽办?”
他们走后,亚德里恩才看向对面人,“差不多得了,你给他们说这麽多扫兴话干嘛?”
巴克也挺不赞同,原本他还觉得能和这位前教皇和谐相处,现在却发现:嗯,果然不是一路人。
除了米勒和安利亚,他和深沉少言的人天生磁场不合。
阿洛伊斯并不在意他们的意见,脸上还是反驳许知言时的微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血海,那里的君王们嘴巴不会比我仁慈。”
如果连他这关都过不了,以后会更难的。
出了小木屋后,尤弥尔才发现天空又落起细雪,他四下寻找着白雾女妖的蹤影,只可惜白雾女妖的速度太快,她不想被人找到时,谁也找不到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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