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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自然,小公子放心。”周老汉见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告辞了。”隋宁远气息微弱,脸色煞白,好似一棵蒲草,山风一吹便会断折。
两边约定好之后做工的时辰,送别时,祁广正扶着隋宁远準备下山,身侧的隋宁远忽地腰身一软,向前趔趄,好几步都没站稳。
祁广生怕他身子难受,心一横,将宽肩向下歪去,让隋宁远靠在自己肩上,顺势将他背在背上。
这汉子原本用了十足的气力,起了大势站起身,原以为隋宁远身高腿长,重量应当不轻,谁知道真正背起来,才发现他这主人家轻得还不如几捆柴火沉。
隋宁远也不再挣扎,软绵绵趴在祁广背上,乌黑的发丝从他肩膀垂落,额头贴着祁广的后脖颈,发着低热。
周老汉道:“恩公这阿兄身子孱弱,兄弟俩真不容易啊。”
祁广没言语,他着急让隋宁远尽快回去休息,将带来的柴刀和斧头托付给周老汉,自己明日再来取,专心双手背着隋宁远下山。
直到再也看不到周老汉,背上的隋宁远忽地笑了笑。
“本来没想装得这麽柔弱的。”他叹口气。
“嗯?”祁广微微侧头,隋宁远枕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
“只是刚才要走时脚下不小心绊了什麽东西,这才腿一软倒下了,原本我是想自个儿走下山的。”隋宁远又笑了笑,“不过也好,周老汉见我这幅样子,以后应该也不舍得克扣你的,这人是个老实心善的。”
“好。”祁广没那麽多心思,专心背着隋宁远,像头勤劳肯干的老牛。
他背着隋宁远转出密林,脑海里还想着刚才的事,说道:“主人家方才真是厉害,若是俺自己来谈,恐怕还真就答应了周福那六两银子的说法。”
祁广想起刚才隋宁远说的话,又问:“主人家以前接触过漕运生意?”
“不曾。”隋宁远懒懒应他,眼睛都没睁,趴在祁广背上睡意渐浓,“我娘亲在的时候倒是接触过,只可惜还没等真正做成,便撒手人寰了,我也只是了解一点大概而已。”
他清了清嗓,话中带笑:“但唬一唬周福是够用了。”
“主人家比俺聪明。”祁广低了低头,“若是俺当年有主人家这聪明劲儿,也不至于在军营里让那些官兵欺负,逃出来还被土匪骗上山。”
“老实自有老实的好处,你待人接物真诚,这是优点。”隋宁远道,“我呢,也没多厉害,只是这麽多年人情冷暖看了个遍,会认人了而已。”
“哦对了,说起这个。”隋宁远撑起脖子,精神了些,“我方才观察了周家三兄弟,周福油嘴滑舌,但是很得周老汉喜欢,周家老二不爱言语,估摸着和周福也不大对付,周老三年龄还小,和咱们岁数差不多,倒还是个纯真不谙世事的,因着以后你与他们家往来,注意着别不小心掺和到周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的矛盾里就是了。”
“方才。”祁广实在噎了噎,惊讶道:“主人家也就跟他们家人说了几句话而已,怎麽这些都看得透?”
“我方才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周家其他人的样子。”隋宁远笑笑,“咱们一到,周福立刻扔下斧头端茶倒水,选个最轻松的活计,而那二儿子周禄一见他偷懒,自己也马上脸色一垮,扔下斧头躲懒去,只有那小儿子周寿,一直干活不停,因此我才有这样的猜测。”
他抿上唇,摆手道:“我猜的,未必準就是了。”
“俺记下了。”祁广道。
虽然隋宁远总是喜欢自谦成废柴公子,但在祁广眼里,他这主人家可真是第一厉害之人,见多识广,说话做事体面周全,矜贵却不矫情,真是难得一见的奇人。
回了家,隋宁远躺在棉被里,倦得不愿起来,索性也就躺着了。
现在他们两人有了新的活计,收入稳定下来,再也不是赚一天吃一天的,心情各自也放松下来。
祁广见隋宁远睡熟了,温了热水,掀开炉竈旁的盖帘,那里放着木盆,里面正是之前泡的黄豆芽,黄豆芽在冬日里不易发,只有靠着炉竈借着温度才行。
黄豆芽长势喜人,还真发出来了,黄豆泡大泡开,裂开两半,正中生出弯弯鈎鈎的白嫩小芽来。
祁广换了一遍水,重新盖回去,再有几天就可以吃了。
看完了豆芽,就得开始琢磨今天晚上吃些什麽菜,家里面还剩下一颗冬笋,上次隋宁远买回来以后一直放着,还没吃。
祁广的老家在西北,笋子这样的东西不常见也不常吃,拿在手上看了看,实在没什麽好主意,便干脆一层层拨开,切成薄片,又将土豆和茄子切了,备好,干脆烩成一锅炖个菜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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