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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几日我还说呢,这神仙怎麽选个病秧子出来,现在这麽一看,还真是选的好,要是不说这是隋宁远,我还以为真是神仙下凡,扮得太像了。”

“这可比那林翠莲的儿子好看...”

“林翠莲...哈哈...算了不提了,谁看不出她的那些心思...”

隋宁远一字不落地听着这些声音,目不斜视坐在高处,穿过阳城县的条条巷巷,仿若真是个万般尊贵的小仙君,自从腿瘸眼瞎之后,他像是一棵荒草被抛弃在乡下,早已忘了这衆星捧月是什麽样的感觉。

这一刻,他好像回到过去有人疼有人爱的时光,名号说出去,人人都知他是莫北姑的爱子,生在金山银山之间,天生享尽人间富贵。

这样的“虚荣”又跟从前不大相同,经过这麽多年的身世沉浮,他已经明白过去的辉煌都已经靠不住,所有的追捧都是暂时的,花团锦簇再好,也不如生活里平平淡淡柴米油盐,回家后有热炕睡,有暖衣穿,偶尔有山楂野果当零嘴。

此时此刻万人之上的小神仙微微垂下眸子,浅笑地望着在他左前稳稳用肩膀扛起他的汉子,汉子宽阔的肩膀沉稳有力,肌肉随着走路的节奏一鼓一动。

小神仙能有现在,都是这幅宽阔的肩膀带他扛过来的。

第106章 见鬼

游街一趟, 最后的终点在那座小庙里,老道已经準备好了一间清净的暗室,将隋宁远搀扶安顿在神龛高台之上。

“我要做什麽, 你可有再嘱咐的?”隋宁远瞄着底下丰厚的贡品,已经开始盘算着怎麽打包回家。

“没有什麽特别的, 你坐在这, 也就是扮着神仙的肉1身在这倾听百姓们的夙愿, 不管是谁, 进来许了来年的愿, 你点点头就是了, 这不难。”老道说完, 伸手将面前的纱帘垂下,隔着这道帘子,隋宁远坐在后头,只能影影绰绰看见外头人的影子,却看不清人脸。

“保留些神秘感。”老道说。

隋宁远无奈一笑, 这东西原本过家家似的,却还有一套自己的流程,也是怪好笑的。

“行了,那我退出去了,有事儿再唤我。”老道拂了拂袖子, 站在门边, 回头道,“神仙既然选了你, 自有祂的用意。”

隋宁远琢磨着他这话, 不做声。

老道出去后,隋宁远就听见外头喊了两声, 挤在庙门外头的百姓已经排起长队,手里拿着自家的带来的贡品和祈福的折花,都是来为新的一年祈求万事顺遂的。

隋宁远要做的事儿也不难,他只要端正做好,摆出一副神仙的样子,隔着那层纱帘望着底下往来的人,听他们跪在蒲团前,诉说着自家的糟心事儿,有求自家孩子功名利禄,也有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说来说去都是些吉祥话。

送走了上一位,这小屋的门再次被打开,人还没进来,隋宁远已经听见抽抽搭搭的哭声,随后他听见老道嘱咐:“别哭,擡神的正日子,莫要吵了神仙清净。”

屋外的女人急忙止住哭声,点头哈腰迈步进来,借着开门的间隙,隋宁远瞧见一个满头银丝的中年妇人,怀里抱着个半大的娃娃,跟小牵差不多,躺在她怀里,死死闭着眼睛,小脸蜡黄。

关上了门,女人双膝扑通跪在蒲团上,抱着孩子手忙脚乱从兜中往外掏些铜板和碎银,还有自己制来祈福的花叶,全都一股脑堆在隋宁远跟前。

隋宁远没做声,静静看着这一切,想听听这看起来就苦命的女人究竟要同他说什麽,只是这人还没等开口,哭腔又没憋住,哇得一声再次抽搭着哭出来。

女人想起老道嘱咐过不能打扰神仙清净,于是咬着唇,哭得安静了些。

“你哭吧,哭出来也无妨。”隋宁远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女人似乎没想到这“神仙”竟会开口安慰她这一句,先是一愣,凄凄切切擡起头来,眼含泪水隔着纱帘望向那帘子后与神像如出一辙的男人。

她微微张开唇,已经忘了要说什麽。

纱帘之后的隋宁远已经从她怀中紧闭眼睛的孩子判断出这女人的所求,大概又是个为了病儿祈福的可怜母亲,也不知她已经带着孩子跪过多少个神仙殿前,跑过多少家医馆求医问药,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在这临过年喜气洋洋的档口,哭着拿上全部家当跑来求神。

隋宁远最见不得女人和孩子伤心脆弱的模样,他坐在高台之上,眼眸微垂,高视着一切,他沉默着思索片刻,不顾忌老道的嘱咐,伸手拨开了帘子。

女人木愣愣地打着哭嗝,望着面前忽然伸出来一双素白的手,将帘子卷起,一张比庙中观音神像都要漂亮的脸从暗中探出,眼眸静静望着她,目光之间尽是悲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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