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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醉心见方戬皱眉,自知缘由,“方元帅去喝九公子的酒作甚?她那酒苦涩难当,寻常人避之犹恐不及的。”
“……”
方戬无言,但还是看着西缄攸,眼中充满了疑惑。
李醉心饮尽自己杯中酒,用一旁盛酒的木勺给自己舀了一点点那苦酒在杯中,轻咪过后,“哇!真真是苦得没边了!当初我酿出这酒也是错手,谁曾想到还真能找到卖处,也算是孽缘了。”
方戬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麽要喝这麽苦的梨花白?”
李醉心笑着摇摇头,语速缓慢语调飘忽,“嗜苦之人,自然是试过比这苦更苦的。尝过至苦,这点苦涩,也不过甘甜了。”
苦苦甜甜的,方戬听得都快绕一起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这些人敢情就是欺负他个大老粗。
一大坛酒喝得差不多了,小青儿与方戬都觉得好。李醉心便吩咐人给方戬府上送去,新酒与陈酒各十坛,方戬赶忙于她道谢。而西缄攸的那一坛苦酒,与西玦青要的甘甜新酒都在酒窖存着,明日早晨,西缄攸会派人来取。
酒过饭饱,夜亦已深,几人起身告辞。
李醉心送衆人出楼,方戬也要往另一条路回去,衆人在此作别。
此时夜深,街上行人比来时少了许多,稀稀拉拉已不剩多少。西玦青此刻已吃得饱饱,酒劲上来有些醉,正靠在虚辰肩头眯着眼打盹。
西缄攸、方戬与李醉心在楼下作别,忽然一阵夜风从巷口吹来,衆人擡手挡尘,虚辰也忙转身给西玦青挡风。
西缄攸擡手的瞬间,袖中忽然有什麽东西落了出来,随风飘起!
那是殷红色的一块破布,没有形状,似是从什麽上面撕扯下来的。随着大风在空中飘蕩,越飘越高!
殷红在月光之下,竟有如鲜血一般诡丽。
破布即将飘到三楼,西缄攸一皱眉,一个纵身靠着凸出的楼角借力,一跃到了近三楼的高度,伸手抓住了那胡乱飘飞的破布,却在收力之时愣住了!
落地都险些不稳,震愣之间,虚辰拍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赶忙将破布重新纳入袖中。
与此同时,方戬侧目看向刚才有一时呆愣的西缄攸,之前的景象都被衣袖遮了,他并未看到。但他疑惑,只是一块破布而已,怎麽值得西缄攸如此珍惜。
一声脆响,一只白玉杯从楼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碎裂,而正看着西缄攸的方戬,好巧不巧便被撒了的酒液泼了一头一脸。
莫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酒液,愣了好一会儿,转头问李醉心,“九公子那是什麽酒?”
“梨花白呀。”,李醉心看着方戬突然认真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方戬一皱眉,“不对!我是问那酒,叫什麽名字?!”
方戬一下语气拔高,在场除了西缄攸都被他惊到了,好一会儿才听李醉心低声道,“无白……那酒,叫作无白。”
缘分无心
西缄攸自醉心楼三层高楼之处捡回了她的破布,而发愣的方戬也被淋了劈头盖脸的酒水。
就当双方错愕之时,他们不知,其实在那三层高楼之上,也有一个人晃了神,适才失手跌落了那一只白玉杯……
方戬急迫地向李醉心询问那酒的名字,随即再次怔愣。
不是说了,只西缄攸一人饮的吗?怎还有第二个人会喝那酒?
那股苦至肺腑的酸涩,怎还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去经历?
擡头朝着那酒杯跌落的地方看去,醉心楼三层朝南的雅间,窗扉大敞,窗棂之上有一抹人影……
太巧了!
方戬不是信佛信道之人,但他信缘分。
他信人生在世,命中做何等事遇何等人得何等结局,个中都是由缘分定的。
就像他自己,出生贫苦小村,从小习得普通武技,长大遇得一班兄弟进山为寇,夺官银,济百姓。终有一日,为那人所擒,自此誓死效忠,鞍前马后保她江山社稷……
方戬一直都觉得,这是他的缘分,是他命中的因果。
他在西南做得马贼是缘,被擒招降效忠朝廷是缘,经指点习得一身好武艺平定疆土是缘,识得那人,亦是缘。
命中注定那人生擒自己,为她所用,南征北战封元帅拜侯爵,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但命中也注定,那人眼里永远不会有自己,即便有,也不过是她的兵马大元帅罢了。他方戬于她只是一个臣子,一个工具,可得,亦可失。
因为他知道,那人,无情,无心……
在方戬看来,这个世上,物唯江山,人唯太女虚王,再没什麽可以撼动她寒冰一般的内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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