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页(1 / 1)
('
这海沟似乎并非没有尽头,反观远海之处,已有巨浪涌出水面,俨然便是此处进彼处出了。若是被卷了进去,最多便是沖入海底随波逐流,一样到不了苍生界!
只是片刻的犹疑,铜船已然到了海沟之前!
船上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延陵无,然而淩驾于上方的巨兽似乎毫不在意。
毫无準备之下,铜船沖出了悬崖,船头打直落进了黑洞般的深渊!
在船上两个小娃激动的惊呼声中,铜船已堕入良深。海浪奔腾之声不绝于耳,天地浓稠,此处竟如万物埋骨之所,令人胆寒心惊。
倏而巨兽如影随形将铜船驼至背上,一个旋身朝着来处逆流而上!
在这神秘的海沟之前,连浅凉兽态都显得无比渺小,而要逆着滚滚而来的海水沖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衆人望向头顶被疯狂沖刷着的屏障,海底深色的水流如利爪狠狠刮擦着,势要破开其一般!
此地此刻,竟连龙複遥的御水之术都无可施展。唯有依靠延陵无此刻的兽态,顶住海水的重压与沖击,雪色的皮毛落于水中浮光掠影,在这深海暗处如孤盏明灯,沖破又回旋,再沖破再回旋。
西缄攸注意到,有点点银辉自其身散落,被海水沖走堕入深渊,仿若一只只银蝶扑火,再无归期……
终是一点亮光,似来路已现,令衆人雀跃!
四周的水流也被亮处照着不再幽深,蓝绿色的弧光荧荧,影影绰绰间他们似乎已经见到了天兽山!
彼时延陵无震天一吼叫醒了所有人,她口中的墨血珠落入水中肆散开来,将视线再次染成幽幽夜幕……
海中下起了暴雨,如鞭如啸,穿透屏障砸落在甲板,砸落在衆人身上。
雨点砸落像石块般疼,衆人慌张着想要躲开,脚下一滑多人摔了跟头,竟是延陵无再次的猛沖!
一道萤火在头顶燃起,紧随着无数道萤火如满空繁星点亮,引领着铜船驶离永夜……
铜船豁然沖出了水面!
入眼光明使人暴盲,萤火渐黯归落深渊。
衆人在平稳的甲板上坐起身来,却见四周再不是海,而是云端。
一切安好,独独巨兽不见了。
衆人慌忙寻找,还是眼尖的西楚尧头一个看见。
云深如海,化回人形的延陵无渺小得几不可察,她似是累得睡着了,飘蕩在那云海之深,渐行渐远……
西缄攸几乎是没有考虑眼下半分,踩着船沿便跳进了云里!
云海一如海,云流似水流阻碍着她的靠近,她发足狂游了不知多久,待到时才发觉另外那几人早已在了。
但他们还是为西缄攸让出了位置,西缄攸从云流中捞出酣酣睡去的延陵无,此刻她发丝淩乱,浑身皆有破损,鬓边血色几乎褪至全无,显然是耗费灵力过甚所致!
西缄攸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凤吟空的衣襟,追问如何是好,凤吟空也是一时迟疑,还在想着办法。这边厢,倒是把那昏睡的人给喊醒了。
“无碍,损些灵力罢了。”
延陵无悠悠转醒,语气间毫不在意。
西缄攸闻声回看,满眼的紧张焦急,恨她这自作主张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你每次都骗我!如何没……”
西缄攸的懊恼顿在半空,只因她看清延陵无此刻笑盈盈睁开的双眼!
“这便是,你说的,第二份人情吗?”
西缄攸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全完整的一句,此刻她心间又痛又恨,死咬下唇连血都渗了出来。
“你为何不问过我愿不愿意?!!”
面对西缄攸的暴怒,延陵无的笑义无反顾。
“我喜欢你,便值得这份人情。”
轻佻脉脉的眼尾流出墨色的血渍,那枚空洞的眼眶深埋西缄攸的悔痛,再看不见她纵情欢声的笑容……
海楼石
天不为天,地不为地,山非山,海非海。
十面八方不计数的大小风暴眼中川流汩汩而来,奔腾滚滚终是彙作一条寂静的长河。
河水倒倾,自上而去,一滴滴又蒸腾出无垠的山峦……
云海在他们脚下,山海却在头顶。
此间如天地永昼,盘日当空伴月共生,星河如瀑长流不息……
延陵无那一句,天地形同处,百川归于窟。真是唯见此景,方可明了。
鹰唳撕破长空,衆人极眺远去,天地形同之处遥遥不可及也,重山叠现将远方越隔越远。
目力所至,暴雪倾覆的山野间盛开满墨黑绚烂的花,透色似冰的草木,碧色如玉的溪流,雪白的巨鹰哓叫着滑过层叠山峦。
一龙一虎的硕大神像盘踞峰谷之间,巨鹰降落在其脚下,匍匐如一只乖巧的小雀,不多时无数雪色的异兽自山间隐现,百兽鸣声穿透天际震撼人心。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