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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阿娘的背上,有一朵莲花。”
她分外平静地陈述着自己所见,这分崩离析的世界显然并未令其失神,然而衆人注目所至,又何来所谓的莲花呢?
“小青儿,你是不是瞧错了呀?”
“什麽都没有哇。”
“哪儿都没莲花呢。”
青儿眨了眨眼,别人看不见,并不代表是自己眼花。
“就是莲花,金色的。”
她没再理身旁的大人们七嘴八舌些什麽,她盯着月光中的人,独自喃喃着。
“阿娘她在笑…阿娘……”
软糯的童音那麽轻,却能飘在风里,落进延陵无的耳朵。
她听见西玦青在喊自己阿娘,不比第一次的决绝,也不像第二回那般不甘不愿,轻轻的,像在撒娇,像在思念。
碎镜之间,延陵无终于转回了头,一滴滚烫的泪花从右眼眶中滑落,合着痛意再次给予她一次重击!
“阿娘!!”
西玦青惊恐地张大了嘴,想喊第二声却再也喊不出口。延陵无仅是与她对视一眼,便瞬间风化在了碎片之间。
凤吟空几乎是第一时间擒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挽回!
可惜须臾后留下的,不过他掌心摊开,一颗怪异的果实。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衆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延陵无便已然消散了,连带着停驻在她身上的月影都即将消失殆尽。
世界不止破碎,亦即将踏入漆黑。
豁然一道白光闪过,远空中如有一抹流星划过,落到铜船甲板上小小一只。
“羚兔!”
“别让光灭了!”
虚辰一眼看清来者竟是羚兔,此行甚至连他如影随形的蛇鹫都没带上,可见情形之危。就在他开口同时,濯冰反应之快,已然撒开无数冰淩将琉璃月玦所引月光反複折散,一时间镜中世界再度点亮,方才愈演愈烈的崩坏似乎也减慢了。
来不及等虚辰多作介绍,羚兔所言十万火急。
“少君定是不听君辟告诫,擅在镜中世界扭转时空,此后果之重不堪回斡!”
“此话何意?!”
衆人自是听出了其中隐喻,延陵无方才做的一切,难道不仅仅是入镜那般单纯吗?
“吾且不知少君此举何意,又为何要引出此天兽山底,但无理镜中的世界并非无序,时光如梭亦有其规则。此刻镜中天地崩碎便是强行扭转时空所致!君辟说过,凡逆天命轮转,必煎心寿……少君乃无心,尤为不可!”
羚兔幻化出人形,即便再镇定,语气间也是恐惧煎熬。
“难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複遥猛然看向远方,那处黑暗里,血船似乎离他们近了不少,甚至此刻行船的方向恍惚也是自己所在!
“并非天兽山底有血船,而是血船在天兽山底!”
“我明白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句!”
西楚尧一拍脑袋,同龙複遥齐齐一道看向了血船。
“它并非一直都在,延陵无在进入无理镜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所以她扭转了时空。”
“此刻,是她制造的,我们能与血船相遇的唯一时刻。”
……
西缄攸颤抖着倒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屏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顷刻之间便出了浑身的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眉边跌落,视线所见的情景叫她的眼眶刺痛,一时竟分不清脸上那些究竟是汗还是泪。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沿途的美景,幽静的别苑,潺潺优渥的清泉,巧夺天工的玉楼,这如桃花源般的一切,原来都只为了困住一个再无还手之力的人。
不,已然不是人了。
暖玉温凉的床榻四角铸了重铁,将纱幔中人的手脚死死箍牢,想来西王朝再重刑的囚犯恐也比其有自由些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玉床上的人不知是何时没了得气息。她的遗体骨瘦如柴面庞凹陷似一架骷髅,然而依附着这身躯却生出了无尽的金色莲花。
方才那些与活人一般无二的呼吸,便是来自这些莲花……
实与幻
所谓,凡逆天命轮转,必煎心寿。都无需疑惑,就知延陵无化作一颗异果皆于是因缘。
顶着一张浅城面孔的羚兔似乎格外令人信任,然而还不及衆人再问,身后船舱门猛地一声被撞开,孟乔跌跌撞撞地沖了出来!
好大一声动静,衆人果断回头,便见孟乔一脸恐慌失魂落魄,手中还攥着一块衣角。
虚辰更是一眼便看清那是西缄攸的衣裳!
“攸怎麽了?!”
“圣…圣上,圣上化作烟尘!散了!”
来不及言语来不及质疑,衆人再度如无头苍蝇般沖进船舱,在拥挤的暗室里,只余同样惊吓过度的云颜跪坐于地,盯着身前一朵似有似无的莲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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