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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给爸爸吧。”他双手摊出来,配上他这副装束,完全就是路边的乞丐,说流浪汉都侮辱了这个词。

“两百万,我怎麽可能随身携带。”我觉得我的话很有逻辑,然而在李国平看来就不一样。

李国平冰凉的眼睛翻涌着怪异,我转身就跑,他一脚踹在我的背上,我因为惯性扑在地上,头发紧接着被抓住,扯得我头皮都要掉下来一块。

“妈的,狗娘养的婊子居然还跟老子玩这一套。”他紧咬着牙齿,磨牙的声音使我下颌骨都泛酸。

无论他骂的有多难听,对我来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现在只在意,我应该怎麽从他手里挣脱出去。

“我骗你有什麽好处?”我明白他的贪婪和欺软怕硬,这也是为什麽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我也知道我很软弱无能,经常拖别人的后腿。

“马上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把两百万送到我手里。”李国平按住我的脑袋。

他几乎不需要使出什麽力气,就能把我制止住。

“找他不如找我的金主,别说两百万,五百万也能拿得出手。”

他不能找我哥,总觉得他们碰上,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他发出几声顺心的笑声,“那时候装清高不卖,原来是看不起他们,李辞啊,活该你这辈子都是贱货!”

“我们家一个赌鬼,一个贱货,老李家彻底毁在我们手里。”

人骨子里有一种血脉传承的基因,如果他意识到,那他基于那最后的人性也不会朝我哥动手吧。

我像赌红眼的赌徒,这次赌桌上的筹码不是钱,而是一条命。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默默祈求上苍让我赢一次。

压制我身体的手突然松开,随即一声惨叫在巷子里回响,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颊上,迫使我眨了几下眼睛。

物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双颤抖的手把我扶起来。

“小辞,没事吧?”那道声音由远而近,我目光呆滞,手放在脸颊上,轻轻一抹,指腹上带着快要干涸的血迹,因为太少,嗅不到腥味。

也或许是短暂地失去了嗅觉。

对上我哥关切紧张的神色,我回应他。

“我没事。”

心髒像是被血管缠住,手脚冰凉,大脑空白。

肺部好像有个什麽东西压着,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大一点,肋骨好像会戳进肺,让我感到疼痛。

他把我扶起来,我才发现自己不光腿是软的,全身都使不上力,不扶着他,我随时有可能倒下去。

我哥砸李国平那一下把我吓得不轻。

但是我会想尽办法,不会让他出事。

风阴冷,原本昏暗的巷子因为乌云蔽日显得更加黑暗。

我心更阴暗,我希望李国平就此死掉,我可以把罪名顶下来去坐牢。

缓了一下,他扶着我往巷子外面走。

李国平是死是活,没有人关心。

从李国平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满不在乎地踢了他两脚,他像是死了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身后刮起一阵风,心髒不知名地狂跳了一下。

我哥身形一顿,扶着我的手扣紧了些。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变成我扶着他。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麽,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把我劫持,失去了所有反应。

我像个年久失修的木偶。

刀刃再次没入皮肉,我擡起头,终于看清楚血迹斑斑的男人癫狂地笑着,双手握着一柄水果刀。

一刀两刀三刀,他仿佛在玩什麽游戏,只需要保持速度,捅在哪里都无所谓。

我要沖上去,我哥死死地拉住我,如同那时候一样。

他的体温跟随流出的血液减少。

连着捅了几刀,我哥松开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不顾身上的疼痛,夺过他手里的利器,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心髒。刀刃没有卡在肋骨。

我无法动弹,感觉每吸进去的一口气都带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扑了过去,我把我哥抱在怀里,想叫他清醒一点,好像患了失语症,呜呜咽咽。

他的体温在流逝时带走我的思想。

发生的这一切居然让我觉得上天的安排好儿戏,淩乱又毫无美感。

好像在说:拿走你们的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我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麽。

闭上眼睛,手松开,恍惚间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我充耳不闻。

把哥的身体放倒在地上,走向李国平,他的身上沾着不仅仅是他的血。

他睁着眼睛,我把刀抽出来,汩汩血液流出来,他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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