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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看着手腕上的伤疤,掏出了手机,敲下一行字,发送。

「谢谢你,鹤哥。」

「睡你的大头觉去。」

林鹤直接把他手机给夺了。

小满就睡了几个小时,觉得自己离猝死又近了一步,林鹤很会利用顾矜芒留下来的资源,叫来了司机,送他们到心理医生的诊所去。

医生是个很帅气的外国男人,他的太太是A国人,因而和小满的沟通没有出现障碍,这次咨询长达两个小时,林鹤中途跑去处理了点私事,回来的时候,正好诊断结束。

“小满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之前是重度的抑郁,现在已经转向了躁郁症,也就是所谓的双向情感障碍,这个情况会比单层面的抑郁更为複杂,而且鹤你也说,他有轻生的倾向,我现在的建议是综合治疗,服药,心理疏导,还有改良版电抽搐治疗。”

“最后一个,会很难受吗?”

林鹤比当事人反应还大,问东问西的,小满坐在凳子上,没什麽反应,静静地玩自己的手指。

“急性期的治疗方案,观察几天吧,如果情况平複下来,还是保守治疗。”

“那行。”

“那他说不了话,有办法吗?”

“既然不是器质性病变,只能等他自己慢慢好起来,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要有些耐心,但是如果下次他再有轻生的念头,就必须住院治疗,这是对患者基本人身安全的保证,住在家里,总有疏忽的时候。”

“好的,这边了解了。”

心理治疗对于患者来说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但是林鹤几乎放下了所有工作,每天都陪着他去,小满也就不好说什麽痛苦,每天在门口等待的一两个小时,也是属于鹤哥的宝贵时间,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再出现,他的病情稳定了许多,所谓的电击治疗非常恐怖,小满幸运地没有经历过。

萨岛的四季非常分明,刚回来的时候,街上的树叶还是绿色的,只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都变成了黄色的落叶,整片街道的树木都变得光秃秃的,小满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下,他的睡眠好了许多,他很难感受到喜悦,可是他也不会感觉到悲伤,他一度认为,心理治疗就是把七情六欲从他的身体里割裂了,只留下一颗空洞的心髒。

秋季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三个月。

萨岛的第一场雪来得很突然,小满和林鹤从诊所里出来,他穿着暖和的毛衣和厚厚的棉裤,头上戴着毛茸茸的毛线帽,手套将他四根手指包在一起,他看见黑色的天空落下些细小的棉絮,伸长了手臂,才发现那是雪花,脆弱的雪晶在他暖和的手套上软化,空气比以往冷了好几度。

上了车才感觉暖和一些,司机在阁楼前停车,小满下了车,看到光裸的梧桐树下站着个人。

这人生得很高,头顶都能够到树枝,身材跟模特似的,穿一声黑色的西装,外边套一件深黑的大衣,碎发散在额前,那个人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像盛放的桃花。

自从接受治疗之后,小满的记忆衰退了许多,他的心髒剧烈地跳动,可是眉头拧起,他有些记不起那些深刻的回忆,为什麽知道是深刻的,因为他感觉到深刻的哀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林鹤扶住他,对男人很不客气,“顾矜芒,你又来干什麽?”

男人没有说话,直直地走到小满跟前来,小满躲到了林鹤身后,看他手里的袋子,里边能看到蝴蝶结的边角,好像是甜丝丝的巧克力,他说话很温柔,像一颗坚硬顽固的石头,“小满哥哥,我来了,这是我给你做的巧克力。”

“还记得吗?你之前也给我做过。”

小满的医生早早就叛变了,每天将小满的最新情况实时播报给顾矜芒,他修完了全部的心理课程,从医生的口中得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青年对往事的印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总该抓住这次机会。

他不敢伸手去碰他,哪怕他很想,只是将礼物往前递了递。

“他是谁?”小满询问地看向身旁的林鹤,嘴角甜蜜地笑着,“为什麽长得怎麽好看?”

林鹤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小满的记忆已经退化了好多,一天经常要好几次你是谁,他烦都烦不过来,这个死人顾矜芒居然跑来了,很难不让他怀疑是想着乘虚而入,他扯着单纯的青年后退了些,只说,“他是顾矜芒。”

“顾矜芒。”小满仿佛咀嚼这几个字,脑中一片空白,他笑着接过那人的礼物,“你一定是我以前的好朋友,所以才会送我礼物,谢谢。”

“不客气,你说的是对的,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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