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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毫不客气的打在面上,恍然眨眼间,陈木又回到了她们初次産生对话的那条走廊里。
少年再次的心动按下了胸膛那片无处言说的滔天怒气,曾经切实感受到的无数爱意在这刻袭来,将过去的细小纷争吞没,碾压成了碎屑,随风飘走。
她下意识走过去,站在许愿安面前,在对方茫然的注视下,依如初见问:“你....”
“哔!!!”
巨大的汽车喇叭声盖过了陈木的余声,白色越野停在她们的面前,挡住了后续的一切。
“该回家了。”许肃璨拨下车窗道。
许愿安没有去看许肃璨,只是纯粹的凝视着陈木,好像在这剎那,世界都和她的关系淡了下来。
“愿安!”许肃璨催促。
许愿安没答应,也没拒绝,撂下眼转身上车。
陈木向来反应很慢,对于难以确认的爱意更是。只有在这刻,在暗沉的夜晚中,在许肃璨的严肃注视下,在许愿安无尽沉垂的目光下。
她的身体再次比脑子的反应快了一步,伸手拉住了将要上车的许愿安。
许愿安顿住,许肃璨愣住,都不明白眼下这一出是为什麽。
要说的很多,想问的也很多,若是在对方父母面前件件追究起来太过奇怪。陈木滚滚喉咙,最后挑了个最现实的:“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回出来,以前的事就算了。”
没等许愿安回複,许肃璨硕大又突兀的笑声便灌满了周围,一声一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对此,陈木不知其意也恍若未闻,她只看着许愿安。
“我以为,你们分开两个月感情会谈点呢?没想到还是好朋友呢。”许肃璨高昂着嘲笑,话里的两个月与好朋友都特地强化重声。
这句话落在不知情的陈木耳朵里,很难听出什麽错落,但落在许愿安耳里,一字一刀。
那两个月。
那潮湿,阴仄的两个月。
今天还喜欢女人吗?
今天喜欢男人了吗?
今天对女人还有感觉吗?
今天对男人有感觉了吗?
一声声的冰冷询问与夜半梦回各种女孩男孩的压抑哭声,它们排列组合成一道道阴魅鬼影,无时无刻,趴在肩头,靠着耳边厮磨,提醒。
这是许愿安第一次厌恶自己异于常人的好记性。
许肃璨再次催促:“该回去了,明天就要出国了。”
“明天要出国了?”陈木恍惚一剎,箍着许愿安的手也不自觉松懈了些。
许愿安这才回神,在这骤然降临又缓慢离去,任旧无法誊改的巨大痛苦中。在陈木主动释放善意,试图求和的言语下,许愿安发现了从始至终便横亘在自己和陈木之间无法弥补的巨沟深渊。
明明眼前人就是她曾经设想过的以后,明明是支撑着她在白砖墙房中度过的每个日夜。
现在一想,仅余下大片的空白与仓惶无法自渡的恐慌,苦痛。
她,好像在那个空白房里,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陈木说的没错,她应当是病了。
这样的她,是不适合拥有亲密关系的。
于是她笑着点头,竭力抑制自己话里的颤抖:“是,明天就走。”
陈木的手彻底松开了,自我安慰的笑容也在这瞬定格,良久又不甘心的询问:“你不去S大?”
“我不去S大。”
最简单直白的话语,往往最令人无力承接。
陈木想象过无数的回答,或不愿意,或直接拒绝,甚至嘲笑驱逐。
唯独没想过,许愿安不去S大。
Z大和S大隶属同一座城市,没用了。Z大和S大的距离很近,没用了。Z大经常和S大有各种联校比赛,没用了。
那些她依照在许愿安会去S大的前提下,做的所有事,所有打算,犹如深海泼水,消逝的一干二净。
“我来这里,从始至终只是因为同学聚会正好在我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我阻止你喝酒,只是因为当初我们的分开太过仓促,心有愧疚。现在想当面说句对不起,还有...”
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旁人口中说的,终是放心不下。
许愿安停顿一霎,就好像亲眼目睹着除夕夜那晚的全貌道:“还有,那晚的糖葫芦我没吃,它化开了,被我丢进垃圾桶里了。”
听到这,或许是心虚,或许是愧疚,许肃璨默默把车窗关上,难得安静了。
“糖葫芦是会融化的,化了的糖葫芦口感很差,会让人难以下咽。所以....”许愿安凝着陈木,重重吐了口浊气,言不由衷道:“所以我们之间,也就这样吧。”
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事,向来是愚者所为。
打破砂锅后迎来的,往往是更大的伤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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