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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柳叙白越是这般,他却越是不安,屈从从不是柳叙白的本性,没有反抗力争的迎合便是蓄谋。
他盯着柳叙白的脸,愈发恐惧。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心无报。
害怕柳叙白放不下一直秉持的纲常大道,害怕柳叙白会因舆论杂言而退步,害怕柳叙白心里装着的人并非是他。
恐惧将爱意全数叠盖,他指的将这份惧意转嫁于柳叙白,在他身上布下一道道不可磨灭的伤迹。
癫狂之态已让他忘记,柳叙白从踏出第一步开始,便未想回头。
哪怕是将这心意抛至尘地,也无怨无悔。
百般证佐,都只是图求沈凛的一份安心。
思至深处,沈凛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今日模样,当初怎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论楚莫辞可悲?
他才是真的可悲。
他才是那个不明情深几何的人。
已将柳叙白紧攥在手中,却恨不能将他捏的更紧,让他没有一毫逃离和呼吸的空间。甚至,他巴不得将柳叙白仅有的一切全部剥夺。
白玉京的厉声责问,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想涡流中。
“难道他做的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你到底还要索取多少?”
那一刻,他才恍然清醒,柳叙白是自愿留下的,他深知自己恐惧源结,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
连死,柳叙白都想死在距他最近的方位。
从他有如神明般降临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剎,柳叙白就已弃了那片广袤的天际,满目的江山秀色,都比不上这一亩三分的爱笼。
他的爱是枷锁,但是柳叙白甘愿受缚。
“琅环君,你可曾后悔?”
“如果没遇到我,你本该在那九重之上。”
不能答话的柳叙白淡漠的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露出微笑,虽然并没有亲口讲出,但沈凛却深知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悔。
他不悔。
沈凛一直认为,自己对柳叙白的心,也是百分赤诚,无论身在何时何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站在他背后与他并肩作战。
但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实到验证这颗心真诚与否之时,他却像一个败落逃兵,仓皇逃窜。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他才是真正的懦夫。
他根本没有柳叙白那样历经百劫,却还依然不忘初心的魄力,他很难想象,柳叙白究竟是怎麽在下界撑过了那般艰难地日子。
活下去,简单的三个字,背后却是满目疮痍。
“你还想让我怎麽还?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能给的,我都给你了。”
这不是一句开脱的谎言,而是真相,更是柳叙白最后的哀求。
自己已榨尽了他的所有,名誉、地位、修为、身子包括性命。
崖岸之上,柳叙白那抹浅笑,刺眼的让人心碎,他心怀满腔热情,奔赴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宴,但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
什麽也没有得到,但却失去的彻彻底底。
但凡沈凛可以讲出一句,我信你,他都不必绝望的赴死自证。
他本就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他以命相抵,偿还了这一世所欠。
琅环君……沈凛仰面,让泪水肆意的从脸上淌落,他原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要他再勇敢些,向前走一步,伸出手,柳叙白就不必堕入骨生花的永生诅咒之中。
也许相比起要面对被恨意加身的自己,柳叙白更愿背负永世不得善终的恶果。
那样好过夜夜难熬的谴责与心绞。
这一次,是柳叙白放弃了。
不是他不愿继续,而是他已无力再扭转什麽,只能看着时间的轮轴将他无情碾碎,虚弱至极,早已受不起任何的质疑,尤其是自己,他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他放弃了,也放手了。
当他发现自己信仰崩塌,所护之物在自己这里分毫不值时,他便真的再无动力与这天斗,与命斗,与这芸芸衆生斗。
他只是在等一句自己肯定,但到死,他都未能听到。
此刻,沈凛扪心自问,风知还与柳叙白的关系,当真对他这麽重要吗?
只是因为当初风知还吻了柳叙白,他就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吗?这飞醋的分量当真可换柳叙白一命吗?而那一次,柳叙白为了使他安心,便是在极为牵强的情况下还是将自己交给了他。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当真那麽介怀吗?
得到了柳叙白本人,难道还不够吗?
他从遇到过像柳叙白这样纯粹干净的人,所以患得患失总是複发不止,亦许是因为就连他看来,风知还也远比自己更适配柳叙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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