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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宿舍经常周末一起出去玩,还会上传照片到空间发说说,但是照片里永远没有栗确和应柚宁。”

“思敏之前还因为某次突然查寝时栗确不在,害她们宿舍没拿到文明宿舍奖金的事情发了条说说,指名道姓地阴阳了栗确。据我所知那次查寝应柚宁也是不在的,不知道她为什麽只针对栗确。”

“之前有一门不太重要的课,是以宿舍为单位交作业的,小组长是宿舍长,613宿舍交上去的作业直接放没有栗确的名字,还是老师发现了才更正过来的。”

郑星禾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她的立场不能够对这番话发表任何看法。但她却很难无动于衷,她也经历过青春期和集体生活,知道有时候人际交往的霸淩是隐形的,消极的社交排斥的伤害效果更甚于肢体暴力,明明被霸淩者心底伤痕累累,却找不出任何实物证据。

这样沉默无声的精神霸淩,难以被发现,更加难以被制止。被霸淩者向他人倾诉时,甚至很容易被粗暴地否定,冠上一句轻飘飘的“你只是太敏感”,变相逼迫被霸淩者进行自我反思。

而她身为执法者却爱莫能助,只能静静地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这场曾经发生过的海啸,挖掘出栗确曾经遭受过的伤害。

而王思敏本人对她和栗确关系的解读是:普通同学,普通舍友。

她微微一笑,圆润的脸颊挤出两个讨喜的小括弧,笑容得体又宽容,姿态从容。

“我们的关系一般,栗确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当然,我是班干部,也是宿舍长,所以她有什麽问题,我都会尽力帮她解决。”

“我今天下午还带栗确的家人回宿舍收拾东西了呢!”

第 9 章

在得知了栗确那样沉重的校园生活后,乔女士和栗越的情绪愤懑又低落,她们固然心疼栗确,却拿作恶的王思敏无计可施。

她们都清楚,精神霸淩难以阻止,很多时候只能靠脱离环境来解决问题,所以栗确搬走是必然。

而王思敏对栗确的敌意有大到能肢体侵害她的程度吗?母女俩都知道,可能性很小,至少从王思敏面对应柚宁的挑衅时的反应判断,她没有作案后镇定自若的心理素质和表情管理能力。

“栗确的同学,最后在疯疯癫癫地说什麽啊?”乔女士一边脚步虚浮地往前走,一边没话找话似的硬要说点什麽,用以填补内心的空洞和慌张。

双腿如同灌注了水泥,栗越再也迈不出一步,忍耐了许久的话终于钻出了喉咙:“妈,你觉得妹妹的抑郁和我们无关吗?”

最艰难的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的话像倒豆子一样顺畅,“或者说,你认同学校的说法吗?”

“你也觉得如果妹妹开朗一点,朋友多一点,就会在失蹤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而不是到现在都没办法确定她到底是哪天失蹤的吗?”

乔女士停下脚步,转身回看栗越,脸颊肌肉无意识地抽动。

她对这个问题予以沉默,没有像在院长办公室一样暴起否定,也没有像以往要求栗确活泼外向时的掷地有声。

然而这样的沉默足以让栗越窥见她的动摇,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延伸。

“我一直觉得雀儿不开心不被人喜欢是性格太沉闷,担心她不和人交流会没办法在社会生存,所以总是和你一样劝她活泼一点,劝她改变。”

“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妹妹。”

“妈,你知道吗?我今天在出租房里的时候,雀儿的朋友因为担心她,上门找她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雀儿是有朋友的,而且她就是雀儿的供应商,她说雀儿一直很辛苦也很努力地工作赚钱,和客户交流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之前的担忧完全是无用的,哪怕雀儿的性格不改变,不複读,她的身边也会有朋友,也能靠自己在社会生存。甚至她那麽早就能自食其力,比我这个本科生强得多。”

“我好像一直在强加我的意志到她的身上,一昧地否定内向敏感的她,从来没有尝试理解和尊重她的想法和需求,一直逼迫她努力成为我期待的那个妹妹,导致她痛苦,甚至抑郁。”

乔女士痛苦地捂住了脸,她知道,栗越这话不仅是在剖析自我,更是在用言语狠狠地戳她的肺管子。

一直以来,对栗确有诸多要求的是她,用言语和冷暴力迫使栗确改变的也是她,不尊重栗确的想法逼迫複读的是她,意识到母女离心却只期望靠栗确“长大”来改善关系的也是她。

不只是第一次生而为人,乔女士还是第一次为人父母。她套上母亲的身份,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进,时常疲惫,偶尔幸福。当上妈妈以后就没有下班的概念,工作时在学校教书育人,回到家陪着孩子一起成长,她这半生似乎都在育人中度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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