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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陈玄嗣那样的人,怎麽可能为了她,就放弃杀林表兄?
他的心狠手辣,他对蔺家对林清河的厌恶,对权势对利益的在意,玉明早就都该清楚的。
他为了哄她,随口说的一句承诺,却被她傻傻地当了真。
他其实,一直都在骗她。
也只有她这样傻的人,才会被蒙在鼓里,骗得团团转。
眼泪不住地冒出来,铺满整张脸。
玉明哭到泣不成声,琉璃倾身抱住玉明,轻轻拍她的背脊。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彩云掀起帷裳,夜色已坠下来了,最后一抹晚霞如火般燃烧在天际,绵延的远山起起伏伏,像一幅崭新的画卷在面前缓缓铺开。
玉明从没见过这样美的晚霞。
她擡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定定地望着,鹹涩的泪水咽了回去。
她要离开蔺家,离开燕王府了,不再是蔺家的女儿,也不再是燕王妃。
从此,她只是玉明。
终于不再是他们手中,随意生杀予夺的棋子了。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玉明靠着厢壁往外望去,极美的晚霞广阔的天空,逐渐沖散了心头的悲伤。
玉明觉得,她要向前看,迎接新的生活了。
夜色渐沉下去,不再见一丝光亮。
车夫瞧了一眼,目光闪了闪,抽在马背上的鞭子慢了下来。
“姑娘,天色晚了,路不好走,找个地方歇一下脚,明日再上路吧。”
琉璃皱起了眉头,这里一时半会儿恐怕寻不到歇脚的地方,而且若是不昼夜赶路,怕是侍从会追上来。
车夫一甩鞭子:“不是我不愿意,是这马也得休息。”
玉明从帷裳掀起的半角向外看去,忽然蹙起了眉心,先前南出城门时,山在前方,现在到了左边。
“这路好像不对。”玉明擡起头,“我们是要往南方而去。”
车夫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笑了笑:“夜里总得歇脚吧,这附近就有个地方供人歇息,明日就往南方去。”
事情不对劲。
玉明抿了抿唇,重複了一遍:“现在掉头往南边走。”
“莫要着急啊,明日就向南走。”
车夫甩在马背上的鞭声越来越急,彩云已经彻底觉着不对劲了,直接探出去抓车夫手里的缰绳:“停下!”
琉璃和玉明也探出去拉,车夫死死地不松手,不远处的宅子在黑暗中隐约现出轮廓,像吃人的野兽。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在宅子门前。
车夫:“到了,可以在这里歇脚。”
“不要,我们不在这里歇。”
玉明浑身都在轻颤,拉着彩云琉璃就要躲回马车里。
下一刻,脚下一个踉跄,她整个人都被扯下了马车,险些扑倒在地上。
胳膊被人狠狠攥住,玉明尖叫一声,被拽上了石阶,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琉璃和彩云都阻在了门外。
从未见过的陌生侍女走上前来,玉明被引着进了一间房,房门落上了锁,里间漆黑一片。
玉明拍门拍得手红了,都没有再听到一丝人声。
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慢慢转过了身,屋子里烧着地龙,却不是很暖。
窗户开了一半,外面下起了雪,风裹着雪进来,檐下的灯笼骨碌碌转着,发着昏黄的光,玉明不自觉咽了咽,缓慢地走到窗边。
窗沿下摆着一张桌案,像是梳妆的地方,有黑漆螺钿的匣子,有紫檀木的篦子,还有一面磨得极平的铜镜。
铜镜影影绰绰,照出人影。
玉明一转过身,尖叫脱口而出。
梨花木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整间屋里都是黑沉又灰暗的色调,他的衣袍也是玄黑的,丝丝缕缕暗绣的金线在光影中浮动。
男人斜倚在木椅间,左腿极閑适地搭在右腿上,手里的酒盏轻转,半张脸落在阴影中,神情阴鸷可怖。
玉明看见这张脸的瞬间,双腿就软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随即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
她望着他,很恐惧。
男人略擡起眼皮,笑了笑,语气轻柔缓慢,甚至很亲昵地唤她。
“玉明,你这是个什麽打扮?怎麽夜里出了城,跑到这儿来了?”
玉明哆嗦着唇,浑身阵阵发寒。
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用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望着他。
他笑着,向她勾手,“过来。”
玉明颤抖着爬起来,强忍着害怕,一点点地向他走过去,手被他握住的瞬间,她浑身一颤,擡眼看他。
她僵硬着身子,被抱在了他的腿上,陈玄嗣擡手碰她的脸颊,冰得吓人,还在不住地轻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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