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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离这里不远, 环山绕水,比这里会凉快很多。”

陈玄嗣侧头看着她, 眉眼间带上了笑,伸手刚想揽过她的肩膀。

玉明往右挪一步,很轻地绕开了他触及的範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请陛下自重。”

男人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凝滞了片刻后,他缓缓收了回去,衣袖下的手指慢慢握紧,胸口起伏几次。

他别过头,装作不在意:“好。”

玉明没再看他此刻的神情,从前是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如今她已经是自由身了,没有必要再看他的脸色。

他伤不伤心难不难过与她无关了。

走到马车前,陈玄嗣刚想伸手扶着她上去,却又在擡手的瞬间停住。

猜到她会躲开,男人又缓缓收回了手,望着她登上了马车。

马车里摆着冰鑒,凉风习习。

陈玄嗣擡手倒下两盏茶,放在桌案上,将一盏往她的方向推过来。

从前都是她为他倒茶,如今却是颠倒过来了。

“最近过得怎麽样?”陈玄嗣问。

玉明礼貌点头:“挺好的。”

陈玄嗣忽地笑了声,也是,没有他的困扰,她的日子应当十分悠閑自在,幸福得很吧。

看着她这麽轻松幸福的生活,脸上总是满足而幸福的笑意,陈玄嗣的心中便生出扭曲的痛意。

可他过得不怎麽样,甚至可以说,过得十分不好。

陈玄嗣向来是个自己过得不痛快,就会想方设法也让别人不痛快的人。

可此刻,明明他的不痛快都是来源于眼前这个人。

他却连说句狠话,都做不到。

上回见她,她说宁死都要离开。

若是再逼她,让她生出死的念头,哪天她趁着他不在,偷偷地死了,那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陈玄嗣望着眼前的小人,想要不顾一切把她抓回自己身边的强烈沖动,被男人克制着一点一点地压抑下来。

他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永远失去的痛苦。

哪怕她现在不在他身边,至少她还好好活着,不至于让他永远也找不到。

只要她没死就好。

反正他还有一辈子,同她慢慢磨。

从前是他手段太过强硬,今后他要软和的手段将她骗回身边。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始终落过来,玉明侧过了头望着车窗,轻轻掀起一点帷裳向外看去。

一副不愿意同他说话的意味。

陈玄嗣端着茶盏,指腹在杯沿轻轻摩挲,他知道玉明唯一想听的是什麽。

除了聊彩云,恐怕她没有任何话想同他说。

“陷害彩云的酒楼掌柜——”

陈玄嗣停顿片刻,果然看见小人的眼睛动了动,缓缓擡头看了过来。

男人望着她,轻笑了声:“他不过同吏部侍郎的侄子认识,借着这股势就狐假虎威了起来。”

说着陈玄嗣嗤笑了声,这麽丁点的关系都倚仗起来了,还敢在这县城里横行霸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放心,她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听到这话,小人终于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她仰着小脸望他:“那大概什麽时候我可以见到彩云?”

她就这麽着急离开吗?

陈玄嗣目光沉了沉,随即笑了笑:“流程总得要走的,尽快放她出来,你先在我那里安心住一阵子。”

玉明蹙了蹙眉心,但也没有拒绝这个安排,反正等彩云来了,她应该就可以和彩云一起走了。

他们之间已不是夫妻,只是曾经相识的陌生人而已。

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扣留她。

庄子就在近郊,风景园林优美,其内假山重叠,碧湖幽幽,的确是一处避暑胜地。

玉明在清风阁暂且住下。

陈玄嗣也不在这里久待,只是一同用罢膳食就离开。

玉明一开始不愿意与他一起用膳,可他总会在这时讲些彩云的事情,玉明也就没有拒绝了。

直到第五日的时候,玉明是真的有些想家了,糖包和糖豆临走前已经放到陆二夫人那里暂养,而彩云又迟迟见不上一面。

这里风景总是再好,也比不上自己那座小小的窝。

这日晚膳过后,玉明就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家等彩云的意思。

陈玄嗣放下双箸,低头仔细地净了净手,拿帕子擦干后,才慢慢擡起了头看着她:“现在就回去吗?”

这才同他住了五日。

他才刚刚能睡个安稳觉,刚有一点她在身边的真切感,她就要走了?

玉明点头:“我想回家,想见糖包和糖豆。”

“而且,彩云究竟什麽时候可以被放出来?我什麽时候能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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