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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悻悻步出房间,身后的笑声再度袭来,落入耳畔,叫她的心发颤。

她也想那样同婆母閑话家长,也想肆意笑出声,可惜,她不行。

江怡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娇小身影,是福哥,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跑跳也不顾及,横沖直撞的。

江怡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被福哥直直撞了膝盖,她甚至听到了骨骼交错发出的咔哧声。

福哥顺势摔倒在地上哭起来。

江怡顾不得疼痛,走过去扶他,一旁丫鬟见状急忙抱起福哥,“二夫人,你要做什麽?”

江怡顿住,“我想看看福哥怎麽样?”

“不劳二夫人费心了。”丫鬟把福哥紧紧护在身后,“我们夫人说了,二夫人娇贵,福哥淘气,还是别沖撞了才好。”

这个家里,任何人t都比她娇贵,她连下人都不如,说她娇贵便是在暗讽她,江怡不傻听的出来。

她偏着头,问福哥:“还疼吗?”

福哥停止哭泣,吸吸鼻子,“疼。”

“下次别再乱跑了。”江怡叮嘱,“会伤到。”

福哥到底是孩子,没受大人影响,性子单纯,点点头,“好。”

宝娟来寻,远远看到福哥在哭,叫了声:“福哥。”

福哥从丫鬟身后跑出,径直朝宝娟跑过去,腰间玉佩轻晃片刻后掉落,好巧不巧碎成两半。

宝娟只顾着看福哥,没看到玉佩,所以迎上来的时候又不小心踩了一脚,这下玉佩真是没法要了。

宝娟停住,拿起碎掉的玉佩,蹙眉道:“怎麽办?”

福哥一点都不在意,摆摆手,“母亲说了,二叔一向疼我,便是碎了也没事,回头再找二叔要新的便可,快扔了吧。”

宝娟勾起唇角,“好,扔了。”

她随手一抛,玉佩掉进了前方的池塘里,冬日池塘里的水不多,也就只到膝盖处,落下时还能听到扑通的声音。

扔完,他们一前一后离开。

江怡征愣看着,想起了被自己当掉的金簪,那是母亲送给她的,叮嘱她要收好。

还有她没日没夜做女红换来了的银钱,手指被扎破了很多次,因劳累过度,她还病了几日。

这些,都被扔掉了。

弃若敝履。

心口痛到痉挛,眼泪就那样流淌下来,下一瞬,她不管不顾跳进了池塘里,她的东西,她要寻回。

她不能就这麽丢掉。

那块玉佩与她来说,不单单是玉佩,是她的心意,是她对周洛云满满的爱意。

他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

这里虽然水浅,但依然让她站不稳,加之连着下了两日的雪,湖水冷的刺骨,江黎跳进来的瞬间,疼痛袭瞒全身。

忍着疼,她在水里摩挲,一点一点,哪一处都没放过。

十指连心,手指传来刺痛感时心也被冻的生疼,抓起一把海藻扔身后,她又去找寻。

这里找了那里找,整个池子都找遍了,最后在淤泥里找到,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多半,至于其他的,真的找不到了。

江怡送的这块玉佩上面雕刻的图案是龙凤呈祥,当初一眼看到它,她便喜欢的很。

寓意好,而且有她满满的爱意。

买来后,她每日都会擦拭,直到周洛云生辰那日,她含羞送给他,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日的情景。

男子一身绛紫色华服,腰束玉带,立于庭院中,光影笼罩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形颀长。

她走近,柔声唤道:“夫君。”

男子施施然转身,清隽脸上缀着潋滟的日光,眼尾轻扬,深邃凤眸勾魂摄魄般夺目。

他那日心情似乎格外好,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侧颜线条不见锐利倒有几分柔和。

声音也是极致般的好听,他说:“窈窈。”

江怡在那瞬乱了心,绯红着脸把玉佩递上,“夫君可喜?”

他轻点头,“嗯。”

江怡还记得,是她亲手为他戴在腰间的,他也曾承诺会一直戴着,然而——

才不过几月,他已经丢弃了。

莫名的,她想,会不会哪日,他也把她丢弃。

“表嫂,你这是在做什麽?”孟芙蓉一声惊呼,把江怡从游离中唤回,接着一群人围在了池塘边。

宋氏怒斥,“江怡,你在做是什麽?”

江怡把手藏在身后,站起身,“我——”

“来人,快把二夫人送回去。”此时的江怡全身湿透,发髻散落,像是孤魂野鬼似的,任谁看了都会厌恶。

宋氏更是如此,瞪眼道:“快啊。”

刘妈命人上前去拉扯江怡,丫鬟们只顾着把她快点拉出来,完全没想她会不会不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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