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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殿下不知何时现身在此,他一身玄色大氅侧身立在不远处,苍白脸色如覆寒霜,那双眼睛锐利无比,意味不明冷飕飕地盯着他。
京城左、右武卫分别掌管城内南北宿卫,魏王殿下名义上统管左右武卫,实则只有左武卫在他麾下,右武卫则直接听命于皇上差遣调度。
不过,魏王殿下是他名义的顶头上司,吴悠不敢表面不敬,他嬉皮笑脸地拱了拱手:“见过魏王殿下,卑职受教,这就去巡防。”
说要去巡防,吴悠却并没有立即驱马离开。
翻身上马前,他大步走至方桃身前,没忘记把吴府的住址告诉给她。
他压低声音道:“方姑娘,吴府就在万宝坊的右前街,距离崔府不远,不到一刻钟就能走到,本官会差人在府前等你。”
吴大人说完话,等着方桃回答。
但也不知怎麽回事,这貌美的小娘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自打她听见魏王殿下说话后,便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道清冷的侧影,一动不动像被钉在了原地。
吴悠恋恋不舍地瞥了几眼方桃,只得无奈拍马离开。
暮色四合,周边林立商铺灯笼高挂,这一处空间影影绰绰,明灭幽亮。
魏王殿下站在晦暗的阴影里,一身大氅隐藏了他清隽的身形。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那声音也分外清冷不似以往温和,出于直觉,方桃还是觉得他就是二郎。
方桃一手抓紧了大灰的套绳,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她欣喜地盯着不远处,生怕大些声音会把人吓跑似的,小心翼翼唤道:“二郎?”
萧怀戬默然立在原处。
他没有作声,也没有否认。
在这沉默的短短片刻,方桃忽然松开套绳,提着裙摆脚步不稳地朝他飞奔跑来。
她跑得太快,几乎是扑到了他面前,最后一步踉跄了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袍摆宽袖被倏然而至的气流裹挟,蕩起一抹冷漠的弧度,萧怀戬身形稳立未动,只是凤眸微敛,不辨情绪地看着她。
方桃咧开嘴角无声笑了起来。
她没有看错,眼前的人果真是二郎!
来不及想二郎为何会凭空出现在这里,方桃惊喜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仰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朝思暮想的脸庞,双手胡乱抓住他的衣袖,过了会儿,才一连声急切问道:“二郎,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都快急死了,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受累?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方桃自顾自说着,喜悦的眼泪情不自禁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她拿袖子抹着眼睛,突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毫不顾及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
萧怀戬只是垂眼静静瞧着她,始终一言未发。
过了许久,激动狂乱的心情稍稍平複下来,方桃抹干脸上的泪,才发现,二郎的衣裳很华贵,脸色很疏离冷漠,他看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全然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在打量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愣了愣,抓紧他衣袖的手指悄然一松,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她终于反应过来。
他不是二郎。
他是魏王殿下。
方才她已亲耳听到,那位吴大人向他行礼时称呼他魏王殿下,绝不会有错。
方桃眼里汪着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只是见识少,可她并不傻,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到,二郎会是个虚假的名字,寒门学子会是个虚假的身份。
可是,她实在不明白,在玉皇观时,魏王为什麽要装出一副喜欢她的样子哄骗她?
他身份高贵,高高在上,又有婚约在身,而她只是一个乡野村姑,没有任何值得图谋的地方。
即便他对她没有脉脉温情,她也一样会救他的命,照顾他直到痊愈。
她不怕苦累,只恨一片真心错付,被人骗得团团转。
半晌后,对方闭口未言,全然没有任何悔过惭愧的模样,方桃心里一点隐隐的期待落了空。
他根本不屑于解释,真相如此明白易懂,只是她不懂人心複杂难辨,太蠢了而已。
方桃咬紧了唇,转身大步向大灰走去。
她虽情深义重,但拿得起,也放得下。
过去以往就当被狗咬了,如今大梦醒来,剩下的日子,她还得自己好好过。
萧怀戬默然立在原处,长指缓缓摩挲着掌间冷玉。
他已做好了方桃会如乡野村妇般歇斯底里哭闹质问的準备。
可没想到,方桃抹干眼泪看了他几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牵着那头矮驴走了。
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快要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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