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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方桃看到营帐内挂着一张大大的舆图。
那图和狗魏王书房里的差不多,只是她以前看不明白,未曾注意过。
简单问了几句舆图上林州的讯息,待士兵离开后,方桃便拄着竹棍,伸长脖子仔仔细细盯着舆图看了起来。
暮色四合时分,大步流星地迈进营地时,萧怀戬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
士兵拱手听命,立即翻身上马,朝韩家军的兵营疾驰而去。
皇帝百官初到行宫,晚间要大设宫宴,到营地安排好事务,要尽快赶回行宫,想到晚间蓄谋已久的‘意外’,萧怀戬唇畔泛起一抹森冷笑意。
踏进营帐,脸上冷笑未消,眉头却瞬间拧了起来。
方桃竟然在这里。
她褪了鞋袜,光着一只脚,墙上的舆图被她扯了下来压在身下,正趴在上面睡得昏沉。
萧怀戬眸底怒火顷刻间如波涛般翻涌起伏。
睡意朦胧间,耳朵好像被狠狠拧了几圈,方桃捂着发痛的耳朵,龇牙咧嘴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对上狗魏王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方桃迷迷糊糊抹了抹嘴角,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方桃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低头看了看。
那舆图挂得太高,她仰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累得慌,便取下来放到地上看,谁知那上面有河有路七绕八拐的,许多字她又不认识,看得久了头晕脑胀得厉害,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还好没弄坏舆图,不然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桃心虚地咧了咧嘴角,小心翼翼抖了抖舆图上的灰,把它叠好放在书案上。
萧怀戬的脸色依旧如覆寒霜,“你来做什麽?”
方桃垂眸盯着地面,默默咬了咬唇。
“一天没见殿下,奴婢担心殿下安危,就想来这里看看殿下。”沉默片刻,她言不由衷地说。
萧怀戬垂目盯着她,冷笑道:“胡闹,你只会给本王添乱。”
方桃立刻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回去。”
“站住,”说完,她刚转了个身,便听到狗魏王幽冷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既然来了,随本王一道去参加宫宴。”
狗魏王的吩咐不容忤逆,方桃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转眼到了宫宴之时。
傍晚时分,鼓乐悠扬,浩大的宴席在行宫主殿举行。
用宴的大殿,除了上首的龙案,世家官员各人一案,分两列相对而坐。
萧怀戬坐在龙案下首,百官之前。
他的席案之旁特意添加了一个矮案,是留给方桃的位置。
方桃坐下后,悄悄打量了一圈。
皇上还没来到,入座的有些是年纪大穿官袍的官员,还有一些年纪轻轻的世家子弟,殿中也有些官员携带的女子入席,但那都是正经家眷,像她这样的婢女竟有单独的席位,是绝无仅有的。
方桃满腹疑问地看向狗魏王。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狗魏王冷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她只好乖乖闭嘴低头。
衆人在殿里说着话,有人注意到方桃,开始好奇地打听她的身份来历。
萧怀戬一身白袍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温声对人解释道:“当初我坠崖昏迷,多亏这位姑娘对我出手相救,本王对她感激不尽,她是一个孤女,在世上无依无靠,为了报答她,本王将她带回京都。”
方桃震惊地张大嘴看着他。
何来得感激不尽?他什麽时候知恩图报过?
方桃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心里大骂几句。
狗魏王颠倒黑白,虚僞凉薄,说出这话时一脸坦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真想揭发他的真面目。
可一触及到他冰冷的警告视线,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咽下嘴里的话。
不过,她冷眼旁观,看得出狗魏王那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显然早已别有用心地博得了许多人的信任。
他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之后,也不知心底受到了什麽触动,有些老臣竟然默默用袖子抹去脸上浊泪。
没过多久,宴席正式开始,宣德帝在上首落座。
方桃偷偷擡头看去。
宣德帝是狗魏王的皇叔,他是个穿着龙袍的老头,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和蔼可亲,看上去比狗魏王好了不知多少倍。
宣德帝一眼瞧见方桃,捋着胡须问道:“怀戬,这可就是你曾提过的救命恩人?”
萧怀戬闻言还未起身,突地以手抵唇咳了起来,他咳嗽得厉害,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一时煞白如纸。
方桃又惊又疑地看着他。
她记得狗魏王最近都没犯过咳嗽的毛病,他那副快要气绝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骗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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