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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现在是缺银子的。
新郎新娘成亲穿的吉服嫁衣已做好了, 花了足足二两银子, 方桃付过钱,荷包已经空空如也, 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表哥说,他的木材生意一直压着本钱,手头实在紧张,不然,也用不着花她的银子。
为这事,表哥还一连愁眉苦脸了好几日。
不想表哥自责,方桃体贴地宽慰他。
“表哥,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风不风光都不要紧,你放宽心,注意身子,别把自己累着。”
一旁,大灰卖力地吃着草,晃着脑袋打了个满意的响鼻。
武魏闻声看去。
那肥驴被表妹当宝贝似地养着,膘肥体壮的,能值不少银子。
武魏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桃子,你把驴借我使几天,我那拉木材的板车,正缺个牲口。”
运货用自己家的驴,定然能省下些银钱,但方桃不舍得大灰干重活,武魏随手揪了揪驴耳朵,对她道:“你放心,那活不重,累不坏它的。”
被人用力揪了几把耳朵,大灰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它撅起蹄子要踢人,方桃忙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它冷静下来。
大灰性子犟,不听别人使唤,方桃想了想,道:“表哥,我去牵驴赶车吧。”
武魏闻言眉头立刻一拧,不高兴地说:“怎能让你做重活?你照顾好家里就行了,运木材的活又髒又累,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不用你帮忙。”
说完,他拍了拍胸脯保证:“桃子,你放心吧,我以后会让你吃香喝辣,做个享福的富贵太太。”
表哥使驴拉车,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纵然心里头不舍,方桃还是点了点头。
武魏牵着大灰走了出去,她不放心得一直追出门口。
“表哥,中午别忘了给大灰饮水,晚上早点回来,睡前大灰还得吃一回草料。”
武魏连头也没回,只是沖方桃摆了摆手。
他高兴地牵驴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头的拐角。
后日就要成亲了,武魏离开后,方桃在家忙了一天。
她先是扫净院子,又把桌椅擦门框得锃光发亮。
那涂了桐油的榆木衣架上,晾晒着两床喜被,被罩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摸上去是簇新软和的。
方桃掸平被角,莫名望着那喜被发了会儿呆。
成亲的日子近在眼前,其实家里根本没添置什麽。
表哥日日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其他,她没有银子,除了嫁衣吉服,仅有这两床应景的喜被了。
好在家里的鸡崽已长大了许多,个个足有半斤重,它们每日在院子里里溜达着散步啄食,再过几个月,那些母鸡就能下蛋了。
冬葵也生了头茬,一陇一陇,绿油油的,炒菜炖汤都吃不完。
那株碗口粗的桃树,桃花已朵朵绽放,粉的像霞,绯的像火,别提多好看了。
看见那些桃花,方桃莫名低落的情绪顿时为之一振。
日子就是这样的,虽不火红,但有了落地生根的地方,便让人心安,进而有无穷的劲头奔向以后。
方桃笑眯眯折了几株桃枝放在陶罐里,把陶罐放到正房的条案上。
古朴的拙罐虽不起眼,但那淡红粉白,给房里平添了一抹亮眼的春色。
方桃收拾着院子,嘴里哼起了轻快的小曲儿。
傍晚的时候,武魏踩着最后一抹余光回了家。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拎着个鼓鼓囔囔的蓝色包袱,却没牵回大灰。
方桃心头莫名一紧,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忙问:“表哥,怎麽不见大灰?”
武魏面不改色地咧了咧嘴角,说:“明日还得赶车,我把它留在铺子里了,有伙计给它喂草。你放心,再过两日,就把它牵回来。”
大灰不回来,方桃是不放心的。
旁人不知道它爱吃什麽,万一照顾不好它,可能会生病的。
方桃重重摇了摇头:“不行,必须把大灰牵回来。”
说话间,表妹便要出门,武魏赶忙上前拦住了她。
“桃子,我那木材铺离这里远,一来一回得十多里路,这麽晚,别去了。”
方桃却罕见得十分固执,看着他道:“不怕晚,你陪我一起去。”
只要不打她那驴的主意,表妹一向是温顺听话的,武魏暗自咬了咬牙,后悔自己一时心急。
还没等方桃迈出门槛,他突然靠着门框捂住胸口,哆嗦着嘴唇哎呦哎呦几声,说:“桃子,我心口疼。”
驴和表哥,暂时只能顾一头,表哥生了急病,方桃只得先照顾他。
等武魏靠在床头躺下,喝了半碗温水,脸色慢慢缓和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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