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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心而论,方桃觉得那《千字文》是极好的,尤其是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这一句,她记得最清楚。
一年四季,冬天来了又走,暑天走了又来,秋天到了,庄稼成熟,就该收割了。
那黄澄澄的粟米,先用镰刀一把一把割下来后,再拿到农场上晾晒,晾晒干透了,再用石碾碾去外壳,收到粮缸里。
但若是想存粮过冬,那就不要去壳了,而是直接存放到粮仓里,待什麽时候吃再用碾子碾或是石臼舂米,这样存放的时间会长一些。
这句话方桃喜欢,一下子就记在了脑海里。
但果珍李柰,菜重芥姜这一句,她却觉得没有那麽好。
水果里最珍贵的怎麽会是李子和柰子呢?人有身份地位之别,水果怎还有贵贱之分?
除了李子,柰子,桃子也很好吃啊,尤其是水蜜桃,红彤彤水灵灵,那可是她最喜欢的。
除了桃子,苹果也不错啊,上至狗皇帝一样的皇亲贵胄,下至普通百姓,都可以吃苹果。
李子,柰子,桃子,苹果,它们应当是一样的。
再说,蔬菜中最重要的也不止芥菜和生姜,秋葵也很重要,可以炒菜可以凉拌还可以炖汤,萝蔔白菜也很重要,一到冬天,她老家的人顿顿离不开大白菜和煮萝蔔的,若是没有白菜萝蔔,那冬天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挨过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几句写得虽然不尽如她意,但还是不错的,毕竟要是把萝蔔白菜写进去了,那这文章就要写得更长,长到这辈子都难以背完了。
方桃绞尽脑汁地边想边背,结结巴巴地说:“果珍......李柰,菜重......芥姜,萝蔔白菜,顿顿都爱,海水......太鹹,鳞.......”
后面这一句,方桃抓耳挠腮良久,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狗皇帝耐心地给她解释过“潜”“伏”之类的字,还说了什麽潜龙在水,蛰伏隐忍之类的话。
方桃心虚得偷偷看了一眼狗皇帝。
果然,他的长指烦躁地摩挲着戒尺,脸沉如水,眸底风雨欲来。
等了片刻,狗皇帝似乎耐心告罄,不悦地睨过来一眼后,那墨色戒尺就狠狠落了下来。
方桃白皙的手心立刻多了一道鲜明的红印。
火辣辣的痛感袭来,人也疼得一哆嗦。
她欲哭无泪地摸了摸手心,顶着狗皇帝阴恻冷酷的视线,提笔一笔一划写起大字来。
她新习了一个戬字,这个字笔画太多,实在难写。
不过她害怕再挨戒尺,足足写了三页大字,认真练习了许多遍,手腕都累酸了,终于记下了这个字。
方桃的字写完,依然歪歪扭扭,简直连孩童的字都不如。
萧怀戬沉脸看了一会儿,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语气幽幽地冷讽:“不堪入目,当真愚笨!”
虽然狗皇帝冷嘲热讽,但他掌中的戒尺没再落下,方桃摸着依然隐隐作痛的掌心,终于提心吊胆过完了今天的一关。
收完纸笔,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再过一刻左右,御膳房会将晚膳送来,方桃要提前侯在偏殿,为狗皇帝布菜摆筷。
不过,她刚走出正殿,却遥遥看到崔姑娘带着嬷嬷和丫鬟迈过门槛走了过来。
许久没见到崔婉婉,再次见到她,方桃又惊又喜,还有些意外。
以往崔姑娘都是穿着杏色的衣裙,看上去温婉而柔美,今日她却穿了一身桃红色曳地长裙。
那长裙在腰身处特意收紧,显得身姿纤细而窈窕,她的嘴唇也涂了红豔的口脂,看上去比以往美豔了不少。
在她身后,老嬷嬷和小玉姑娘一左一右随行。
小玉提着一个食盒,低头快步匆匆走着,老嬷嬷则紧绷着张严肃的老脸,昂着脑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得不紧不慢。
老嬷嬷手中还捧了个四方的鎏金托盘,那托盘上放得衣裳有些眼熟,方桃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几眼,认出那是狗皇帝清晨离殿时所穿的那身龙袍。
方桃看了那龙袍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笑着沖崔姑娘用力挥了挥手。
“崔姑娘,是我,我是方桃啊。”
看清那廊檐下的宫婢是方桃,崔婉婉惊讶地顿住脚步一顿,随后轻轻提起裙摆,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方姑娘,你怎麽会在这里?”崔婉婉压低了声音问。
说来话长,方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她踌躇着该怎麽细说过往时,那严厉的老嬷嬷突然清清嗓子重咳了一声。
崔姑娘不安地咬紧了唇。
她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绣帕,嗓音虚弱轻飘,像是勉强从唇齿间挤出来几个字:“方姑娘,皇上在殿里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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