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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桃左看右看新做好的鸡窝,怎麽看怎麽满意。
今天是农历三月二十,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大猛有乔迁之喜,而她,今天也满十七岁了。
双喜临门,知足常乐,今日还不必伺候狗皇帝,方桃拿来昨日藏下的酒,坐在鸡窝一旁,喜滋滋地倒了满满一大杯,自斟自饮起来。
那青花瓷瓶的酒喝起来真不错,一点也不辛辣,倒像是果酿,酒味淡淡的,唇齿留香。
方桃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知不觉,一大瓶酒快见了底。
日光和煦,暖暖地照在身上,方桃托腮盯着大猛的鸡窝,心里自然是满意的,但也有点淡淡的失落。
今日是她的生辰,清心殿这麽大,却没有一个能和她说说话的人。
安公公帮了她大忙,算是她的好友了,但他在殿外当差,等閑不能到殿里来。
她每天除了伺候狗皇帝,没完没了地背书识字,其余的乐趣,也只有看看大猛和去瞧一瞧大灰了。
方桃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快的念头驱出脑海。
狗皇帝不好相与,她现在还有命活着已是幸事,其他的不敢奢求。
一瓶酒彻底见了底,方桃晃了晃酒瓶,半滴酒水也没倒出来。
不能再喝了。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摇摇晃晃起身,去打扫鸡窝前的泥灰碎砖。
她刚拿过大扫帚扫了几下,清心殿外突然传来淩乱轻缓的脚步声。
方桃微微一愣。
这声音陌生,狗皇帝的脚步声不是这样的。
再者,清心殿一向无人敢靠近,除了昨日未经通报突然造访的崔姑娘,还没有人来过。
方桃眯起眼睛,好奇地循着来声看去。
只见狗皇帝的表妹谢大小姐领着一队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刚到殿内,谢研一眼便看见了假山旁那突兀矗立的鸡窝,和高昂着脑袋在院中散步的大公鸡。
谢研猛地顿住脚步,细眉不可思议地高高挑起。
她登时满脸怒容,视线钉子似地盯了方桃片刻,然后擡手遥遥指向那鸡窝,不敢置信地高声斥责起来。
“方桃,你尚且还有几分用处,表兄才容你住在这里,这清心殿是什麽地方,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在这里盖鸡窝?”
话音方落,不等方桃回答,谢研便呵斥身边的人动手。
“赶紧把鸡窝给我拆了!这是皇宫大殿,竟敢垒这麽大的鸡窝,目无尊上,成何体统!”
那是辛辛苦苦才垒好的,方桃可不舍得让她拆。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方桃身子不稳地晃了晃,提着扫帚飞跑着沖上前去,横在鸡窝前头拦住那些要动手的太监,大声喝道:“住手!我看谁敢拆?!”
一个小小宫婢,大约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违逆上意,顶撞主子!
谢研横眉盯着方桃,轻蔑而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这清心殿乃是帝王居所,一砖一石一草一木皆有讲究,你还敢阻拦!来人,抓住方桃,掌掴五十!”
谢研掌管后宫事务,出行带了十多个宫女太监,太监们要去拆鸡窝,剩下的宫女立即一拥而上,想要抓住方桃。
方桃吃过这位嚣张跋扈表小姐的大亏。
她人多势衆,她一个人是打不过的,她想要逃,可若是逃了,这鸡窝就得遭殃。
就在方桃胡乱挥舞着扫帚,又气又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大猛喔喔朝天叫了几声,突地拍了拍翅膀,像飞起来似的,一下沖到了谢大小姐的面前,朝着她辍着晶亮珍珠的鹿皮小靴啄去。
御苑里有珍禽异兽,可从来不会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公鸡,没想到这鸡竟这样兇猛,谢研踉跄着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吓得捂住脸尖叫。
“快把它给我捉住!”
几个宫女放弃追打方桃,很快围过去救主子,另外几个则径直朝大猛追来。
大猛没啄到谢大小姐,但它动作灵活,左扑右闪,一会儿飞奔到假山顶上,一会儿又跑到廊檐下,几个宫女累得气喘吁吁,竟一时拿它不住。
大猛这麽威风,方桃也不落下风,她拿起扫帚,麻利地爬到鸡窝顶上站着。
她的脸红红的,身子站得也不怎麽稳当,力气却格外得大,一把扫帚在她手里挥得虎虎生风。
那些太监竟被她拦在外头,半点无法靠近鸡窝。
那大公鸡被宫女围追堵截,谢研暂时脱离了危险。
她发髻乱蓬蓬的,衣裳也沾上了灰,在下人面前狼狈地丢了一次大脸,谢研气愤不已。
方桃还站在鸡窝上舞着扫帚发疯,谢研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
方桃今天这麽过分,半点不守宫规,她定要表哥治她的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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