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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粪铲是捡粪的趁手工具,被方桃打磨得又光又亮,因为刚刚铲过粪,铲沿沾着可疑的东西,还散发着大象的粪便味。
谢研猛地捂住鼻子,高声惊叫起来。
方桃冷静地握紧粪铲,双眼紧紧盯着抓鸡的太监,大声喝道:“把鸡放下,但凡你们再动它一下,我就割断你们主子的脖子!”
她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一瞬,立即撒开了手。
大猛得到自由,脑袋却无力地耷拉了下去,它的双腿已被捆折了,软绵绵地搭在地上,它用尽力气朝方桃扑腾了几下翅膀,却没有挪动半分,连勉强发出的喔喔声,都是虚弱凄惨的。
看到它奄奄一息的模样,方桃鼻子一酸,眼泪霎时充满了眼眶。
“方桃,我看你八成疯了,为了一只鸡,竟敢挟持本小姐,你是想死吗?”片刻之后,谢研冷静了些许,不由勃然大怒起来。
这院子内外都是她的人,方桃一个宫婢竟拿粪铲抵住她的脖子!
“鸡都给你放了,还不快放开我?!”方桃没动,谢研火冒三丈地瞪了她一眼。
方桃含泪吸了吸鼻子,道:“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动我的鸡和驴!”
说着话,她手上多加了几分力气。
谢研只觉得那粪铲贴紧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肉,不由头皮一紧,脊背一凉,内心生出股害怕的寒意来。
她恨恨咬了咬牙,忙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不动你的东西了!”
谢研发了誓,方桃却犹豫起来。
狗皇帝经常言行不一,出尔反尔,他这位表妹的话,也未必值得她相信。
她今日行事沖动,这回威胁了谢研,她必然会去找她的皇帝表兄去告状,届时一顿惩戒自然是少不了的。
惩戒她是不怕的,大不了跪上几个时辰,再挨上一顿板子鞭子,可她的大猛大灰,不能再受到连累。
方桃沉默着思考,谢研也像僵了似的一动不敢动,整个院子的太监婢女吓得屏气凝神,四周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就在这静默无声的僵持间,萧怀戬已率人悄然来到院外。
他冷眸遥遥瞥了一眼院内的情形,立掌挥手,做了个擒住的手势。
院内依然一片寂然,方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谢研方才那嚣张的气焰早已消失不见,身子还微微发着抖。
她是个娇生惯养的,经不得吓,方桃虽恼恨她行事恶毒,也不想把她害出毛病。
不过,就在她刚打算移走那柄粪铲时,背后一阵劲风突地袭来。
还没待方桃转过头来,下一瞬,后颈便猝不及防地吃了一记利落的手刀。
粪铲随即当啷一声落地。
方桃的身子不稳地晃了晃,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便被劈晕了过去,扑通一下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时,方桃额上的肿包磕破了,血流了一脸,被擡到清心殿后,谢研趴在她脸上看了好几回,忍不住问太医:“她流了这麽多血,是不是死了?”
太医姓胡,是李序的亲传医徒,自打李太医因错贬斥出京后,便由他为萧怀戬请脉看诊。
其人异常寡言少语,闻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之后开了方子便起身离去。
太医瞧完病,方桃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待萧怀戬迈步进来看视时,谢研立刻道:“表哥,我看胡太医的医术未必可信,方桃都满脸是血了,还能醒来吗?”
萧怀戬撩袍在榻沿坐下,肃然盯着方桃的脸,没有作声。
表哥不说话,谢研却着了急。
她来回踱了几步,压低声音道:“表哥,如果方桃死了,你的余毒之症可怎麽办?她的血能治好毒症,趁她还没死透,赶紧着人放干净她的血,用她的血制药,别再等了!”
话音落下,萧怀戬转眸冷冷看了过来。
谢研只觉得表哥一向待她最好,可此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如刃,让她害怕得不禁打了个哆嗦。
“朕告诉过你远离宁王,他除了一副皮囊尚可,算个什麽东西?你私下与他相见,还为了他争风吃醋,实在不可理喻,”萧怀戬冷声道,“从今日去,回怡园闭门思过,无朕宣召,不得进宫!”
被表哥赶出皇宫,谢研哭哭啼啼的声音愈来愈远,逐渐消失在殿外。
室内暂时安静下来,方桃的眼皮害怕地颤了颤。
察觉到狗皇帝没在身边,她死死咬紧了唇,擡手摸了摸肿痛的额头。
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熟悉的脚步声。
方桃心头一紧,赶忙如原来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好。
萧怀戬大步走了进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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