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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们还在惊慌失措地叫喊着,方桃扶着舱壁,快步走了出去。
船还在剧烈地晃动着,大浪兜头打来,整个船身猛烈地向一侧倾斜过去。
猝不及防的,她一下撞到了舱门上。
脑袋被重重磕了一下,就像一把铁锤敲在了后脑勺。
方桃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人虽然暂时无碍,可头脑突然一片空白,方桃努力冷静下来,回忆许久,才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打算跳船逃走。
她悄无声息地猫着腰走到船尾。
外面还下着雨,河水波浪起伏,四周晦暗一片,举目远眺,岸畔有零星几点灯火。
她估算了一下到岸边的距离。
太远了,又太危险,不知要游多久才能安全到达岸边。
方桃暗暗握紧拳头,给自己壮了壮胆。
她自小会游水捉鱼,不怕的,只要朝着有灯火的地方游,就会慢慢游到岸边。
只要到达岸边,从此以后,她就自由了。
方桃三两下脱掉繁複奢贵的宫衫,甩开不便游水的辍着珍珠的鹿皮靴,扔掉身上所有沾水后会加重不便的东西,她的桃花簪,绣帕,荷包,都抛到了水里。
仅着一件方便游水的中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会怎样。
没办法,现在她逃命要紧,其他的,根本顾不上了。
湍湍急流突然溅起几朵浪花。
方桃纵身一跃,如一条灵活的游鱼,轻盈地跳进了水里。
~~~
晚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到了第二天清晨,雨势又加重起来。
雨点密密实实地砸在房顶,发出令人不悦的沉重声响。
御书房中,萧怀戬负手立在窗旁,不知为何,自昨夜起,心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方贵人与皇后可回宫了?”他沉声道。
皇后娘娘与方贵人去灵宝寺,要两日才会回来,昨日去的,车程再怎麽快,也得今日午后才能回京。
况且,这下着大雨,路上再耽搁些,只能回来得更晚。
再者,若是回宫了,就算方贵人径直回了长春殿,皇后娘娘也会打发人知会一声的。
皇上处理完政事,此时才刚刚歇息片刻,伺候的小太监端了茶过来,道:“皇上坐下喝口茶,奴才这就过去看看。”
太监亲自撑着伞去了长春殿和坤德殿,没见到方桃与皇后回宫,他便匆匆赶了回来。
“皇上,皇后娘娘和方贵人还没回宫。”
萧怀戬眉头拧了起来。
“备车,朕要去灵宝寺接她们。”
这会子天降大雨,出行多有不便,皇上九五之尊,岂能冒雨出京,无声侍立在旁的冯公公想出言劝一劝,又咽下了嘴边的话。
自打皇上初降人世,他就一直服侍在身旁,他是眼看着皇上长大的,最清楚皇上执拗的脾性。
他要去接人,别说是下大雨了,下冰雹,下刀子,他一样会去的。
茫茫雨幕中,一辆乌蓬马车停在御书房外。
宫人撑着伞,萧怀戬撩起袍摆,正要登上马车,远远有人冒着大雨仓皇奔来。
来者是护卫方桃的禁卫军。
萧怀戬心头登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何事如此慌张?”
护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颤抖着磕头道:
“皇上,方贵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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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越来越大,半点没有停下的迹象。
灵宝寺方圆数里被左玄卫把守得密不透风,一队队士兵循着所有可能的蹤迹,在四处寻找方桃的下落。
禅房中,萧怀戬冷白脸庞如覆冬雪,眼神兇狠得几乎能吃人。
表兄那凛厉的气势,是谢研从未见过的,她吓得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
“表哥,我们哪里知道是怎麽回事,方桃她非要去桃林,根本没和我们一起到寺里来。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趁机逃走了,她经常想要逃走,表哥又不是不知道......”
萧怀戬冷冷睨了她一眼。
“闭嘴!”
谢研不敢再说方桃的坏话,却突然捂住肚子,嚷嚷着说:“我肚子疼......”
谢研怀有身孕,肚子疼可不是小事,她一说起疼来,丫鬟忙搀着她走了出去。
待人走开了,薛钰柔声道:“皇上,方贵人下落不明,表妹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她消失不见,臣妾也有过失,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萧怀戬垂眸看着她,唇畔泛起森森冷笑。
他没有理会,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雨水还在不断地落着,茫茫雨幕中,南逍率人将灵宝寺四周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方桃的下落,却找到了一具宫婢的尸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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