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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日光撒在她的身上,像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清冷孤寂的清心殿,因为有她,而变得熠熠生辉。
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萧怀戬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拄拐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
“听说谢研来了,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我已斥责了她一顿,以后没你允许,不许她进宫。”
方桃回过神来,不由哑然失笑。
谢研来清心殿,不消说,是为了探望他这位皇帝表哥,他不念她关心的情分也就罢了,这回明明是她欺负了谢大小姐,他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偏袒。
“没那麽严重。”
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谢研何时进宫,谢大小姐有时是不讲道理嚣张跋扈,但心底并不坏,对她的表哥,她是实实在在关心的。
方桃掸了掸衣襟,想要起身,可出乎她意料得是,萧怀戬却把拐放在一旁,撩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他可是注意规矩仪态,还有洁癖,根本不许她坐在石阶上,现在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个了。
清心殿院子很大,假山旁,方桃以前垒的那只鸡窝,还完好无损地矗立着,萧怀戬默默摩挲几下掌中的冷玉扳指,看着她道:“这殿里不够热闹,一直冷冷清清的,那鸡窝还空着,有时间的话,你再挑几只鸡养上吧。”
方桃万分无语睨了他一眼。
以前她想在这里养鸡,是因为被他关在这里做奴婢,不得已借此打发时间,给自己一些慰藉而已。
现在她又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她还要回桃花村去的,还在这里养鸡做什麽?
“不必了。”
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拒绝,萧怀戬灼亮的眼神,悄然黯淡下来。
他是有私心,想让方桃永远留在他身边,可她若要走的话,他是不敢再阻拦她的。
沉默一会儿,想起今日收到的信,他沉声道:“方桃,朕收到了子修的信,他与婉婉的孩子出生了。他们住在药草峪,距京都太远了,朕的腿还没好,不便去看望他们。子修自小与朕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你帮朕想一想,朕赏给孩子什麽合适。”
方桃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杏眸。
“婉婉,哪个婉婉?崔婉婉吗?”
看到萧怀戬点了点头,她惊喜地咧开了嘴角,“你是说,崔姑娘没死?”
话音落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麽,她的鼻子一酸,猛地站了起来。
她以为崔姑娘被他毒死了,可没想到,他是让崔姑娘假死。
这件事,他竟然一直没有告诉她,害得她不知伤心难过了多久。
“你为什麽不早告诉我?为什麽要瞒着我?”
看她有些生气,萧怀戬慌忙起身,道:“方桃,事关重大,朕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方桃恨恨瞪着他。
他就是在瞒着她。
他告诉她,她又不会破坏他的计划。
他以前就是高高在上,觉得她身份低微,所以根本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
她以为他是个狠厉无情的,可现在发现,他反倒没有她想象中那麽恶劣,以致于,她又气又恨,心头又涌上一点误会他的惭愧。
触动往事,心绪酸涩複杂,方桃咬了咬唇,掉头就走。
萧怀戬忙踉跄着追了上去。
“方桃,别走,是朕的错,你想知道什麽,朕都一五一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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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殿中,灯烛幽冷,萧怀戬冷白的脸庞隐没在晦暗光影下,看不清神色。
忆起往事,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
二十多年前,这皇宫大殿中,曾发生过一桩宫变。
彼时他还年少,皇叔觊觎皇位,蓄谋已久,与宫里的人里应外合,夤夜带兵攻入皇宫,将父皇母后与太子兄长毒杀,之后一把大火毁尸灭迹。
他亲眼目睹了一切,因他藏在暗处,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可为了投靠皇叔,斩草除根,崔家买通了他身边的奴婢,给他端来了一碗毒药。
他的余毒之症,就是那碗毒药带来的。
这些年,他隐忍蛰伏,弑皇叔,夺皇位,不过是报仇雪恨,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崔家是世家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登基之初,他处心积虑地谋划,罪魁祸首他没有放过,可他饶过了无辜的人,也成全了有情人。
许是回忆这些痛苦的往事,就像揭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萧怀戬断断续续地说完,苍白额角沁出一层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沉重急促起来。
五髒六腑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像是余毒之症再次发作,这种闷痛,只有靠近方桃,才能得到缓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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