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太上斩情(1 / 1)
回到弟子居后,墨画没急着修行,而是将独孤老祖适才的指点,全在心底梳理了一遍。
关键之处,他全都誉抄在了一枚玉简中,留着以后时时翻阅,以免忘了。
之后,他才正式尝试修行「斩神剑」「
经过独孤老祖一番指点,墨画现在终于明白了:
这门斩神剑式,自己果不其然,又练错了!
斩神剑,不是自己那样练的。
所谓自斩命魂,不是真的要斩自己。这个「斩」,意味着舍弃,意味着蜕变。
需要秉承一颗求道之心,舍弃小我,成就大我,领悟剑道本源,达成神念和剑道上的蜕变。
墨画心情复杂,而后取出一枚古拙的剑道竹简。
竹简之上,剑纹简朴而深邃。
古老的剑意,在剑纹之中徜祥。
这便是剑流—
墨画屏气凝神,静坐冥想,聚精会神,而后开始正式观想,铭刻在竹简中的「太虚剑流」。
舍其小我,忘却自身的剑道,以空无的心境,观想太虚剑流,感悟剑道本源,从而亲近剑之源流,彻悟太虚剑道。
彻悟剑道之后,便可按老祖所言,将剑道本源,融入自身神魂,施展真正的,威力强大,足以斩杀神明的「太虚斩神剑」!
墨画神识道化,根基深厚无比,精通阵法以及各类神念法门,还吞噬过大量邪,通过冥想,涤除过庞大的杂念。
甚至「道心种魔」,他都玩过一点点。
因此单论「修心」的功底,墨画比很多几百岁的金丹修士都强。
「舍小我,忘剑道,心境空无,观想太虚剑流」这种事,他做得很轻松但问题却在于后面。
墨画观想了很久·—·
太虚剑流之中,那古老的剑意,之前是什麽样,现在还是什麽样,根本没有一丝变化。
墨画也并没有「顿悟」的感觉。
他的剑道水准,还是那麽浅薄。
对剑法的领悟,也不曾增长分毫。
墨画又神情专注,盯着竹简看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意识到,自己看了个寂寞·
剑流他看不懂。
剑道什麽的,他也没悟到。
墨画还以为,是自己下的功夫不够。
次日,上完课,墨画回到弟子居后,又对着竹简,瞅了足足三个时辰。
可还是什麽都没看出来。
所谓的剑流奥义,剑道本源,剑法大道-—·—-一点影子都没有。
墨画皱起了眉头,而后稍稍反思了一下,便渐渐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这个「小我」上了。
斩小我,成剑道。
但墨画连「小我」都没有。
剑道上的「小我」,是剑修从小开始,对灵剑的温养,对剑法的练习,
对剑道的领悟,如此种种,沉淀下来的剑道「底蕴」。
这是洞虚老祖口中的「小我」,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小!
墨画设身处地,代入独孤老祖,大概估摸了一下,若是从无到有,将剑道修到老祖眼中「小我」的境界·
那也应该是令狐笑这个层次的天才,从小开始修剑,修个大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修到金丹,剑道小成,如此才能修出剑道「小我」。
这种「小我」,才有斩的资格。
而以这种境界的「小我」做根基,当阶梯,斩去之后,才能更上一层楼,去领悟剑流,向剑道本源攀登。
墨画心一凉。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麽老祖之前一直让自己修剑,还说剑道基础不行,修不了神念化剑。
老祖说得其实没错。
神念化剑真诀,一切都是建立在「剑道」基础上的。
剑道底蕴不够,化不了剑。
剑道造诣不深,剑法没有小成,也就根本斩不了小我,悟不了剑流,学不会最终的「斩神式」。
而自己现在,连被斩的「小我」剑道也没有。
更别侈谈什麽剑流,什麽本源,什麽大道了———」·
「搞了半天,还是不能学··—」
墨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虽说细细想来,这也正常。
太虚神念化剑真诀,是太虚门剑道的至高剑诀,要真这麽好学,也就不配被列为「至高」传承了。
更何况,自己连个剑修都不是。
没什麽剑道底蕴,就想学至高的剑道传承,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
但墨画又不想放弃。
他又反覆想了又想,发现这又是一个「死结」。
修斩神剑,要自斩命魂
自斩命魂,需要斩小我;
而斩小我,需要养一个「小我」的剑道给他斩··
自己没这个「小我」境界的剑道,自然无物可斩,从一开始,就走不通了。
墨画心情复杂难言。
这个斩神剑,被他练得一地鸡毛。
正统的,他练不了。
自己练的,练歪了不说,还伤了神魂。
每天自斩一剑,神魂中的伤势积少成多,在默默积累着,之后还需要找「神髓」来修补。
而「神髓」现在又稀缺得很,不仅修补神魂需要,突破筑基后期也需要。
这麽一算,又是恶循环了。
学不会斩神剑,斩杀邪胎之日,便遥遥无期。
斩杀不了邪胎,无法将祸患,转换为神髓,使神念进一步道化,自己突破筑基后期的时间,同样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墨画头皮微微发麻,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一味叹气也没用,道还是要修,剑还是要练,日子也总还是要过。
「下次去禁地,再请教下老祖吧·····
墨画强行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沉下心来,继续修行上课。
如此过了两天。
墨画早上起床,例行修炼,修炼完后,又照常取出竹简,借竹简上的剑意,对自己的命魂劈了一剑,藉此压制邪胎,提神醒脑。
这一套动作,全是惯性使然。
可劈完之后,墨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用劈了。
斩神剑,不是这麽练的。
不是真的要自斩命魂。
墨画又叹了口气,有些烦闷,便将神识沉入识海,想检查一下神魂上的伤势。
好在他的神魂,被劈得久了,已经习惯了,虽有伤势,但也不算太严重。
墨画松了口气,又神识内视,看了眼自己的神魂。
魂魄之上,残留着斑驳的剑痕,细碎宛若鱼鳞。
这都是墨画自己,每日坚持自斩,留下的「杰作」。
「有时候太勤奋,似乎也不是好事———..」
墨画心里嘀咕道,而后便要退出识海。
可恰在此时,墨画馀光一警,忽而愣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神魂的伤口上,还残留着剑意。
这本也没什麽。
以太虚剑意,斩自己的神魂,留下伤口的同时,也肯定会有一部分剑意,留在神魂的伤口上。
这本来就是正常的事。
但是,如今再看在眼里,墨画只觉心头剧颤,仿佛有一个惊人的念头,
渐渐徘徊在脑海.·
「以剑淬神,命魂自斩———-斩小我,观剑流,悟本源,融剑道———」
「命魂自斩,是手段,最终的结果,是要将剑道本源,融进神魂—」
「若是如此的话——」
宛如晴天霹雳般,墨画神色一震:
那我用太虚剑意,斩我自己的神魂,不也就等同于—---将剑意刻在了神魂中麽?」
「剑意中,包含剑道本源。」
「这也意味着,我是在将剑道本源-—-—--通过剑痕和伤口,刻在了自己的神魂之中?」
「之后只要将这本源,与神魂再彻底融合一遍,那最终的效果,不还是一样的麽?」
区别只是,正统的斩神剑的修法,是先修「小我」剑道,再斩小我,去悟剑流,融剑道。
而自己,舍掉了从修「小我」,到悟剑流的所有环节,直接一步到位,
去融剑道!
没小我的剑道,无所谓。
看不懂剑流,没影响。
悟不出剑道本源,也没关系。
这些步骤,全部舍弃,直接用剑意自斩。
剑意自斩,会在神魂中刻下剑痕,留下伤口。
这样一来,太虚剑流中的剑道本源,自然而然就能和伤口一起,融进自己的神魂!
这是一种,比「斩我成圣」,更彻头彻尾,更彻底的「作弊」!
而且这个「弊」,只有自己能作—」·
别人承受不住太虚剑意的斩击。
但自己可以。
别人无法修复神魂的伤势。
自己也可以。
而太虚剑流,自己也无需领悟,只要将本意融进神魂,直接拿来用就可以。
老祖自己也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以法为筏,求得大道。
既得大道,舍法弃筏。
形式并不重要。
墨画心中噗通直跳。
直到现在,他这才真正预感到,斩神剑奥义的大门,在渐渐向自己打开。
主意既定,墨画立马屏气凝神,观想自身。
神念自视,感知神魂上的伤口,同时也感知伤口中的剑意。
伤口细碎,夹杂刺痛。
剑意深邃,难以抹灭,其中有剑道本源不停流转。
墨画忍着剧痛,直接将剑意,顺着伤口,融入自己的神魂。
这个过程,十分痛楚,但墨画咬牙忍着。
古老的剑意,渗入神魂中的伤口,带来痛楚,但也渐渐与墨画的神魂融为一体。
像是刀片,流入血肉,在体内循环。
但这些「刀片」,也宛若古老的仙丹,每循环一次,便转化出一缕剑意,与墨画的神魂水乳交融。
这是太虚门古老的剑道本源,与墨画道化之后,堪比「神明」的神魂的融合。
墨画的神念化剑真诀,也终于开始真正地踏入「斩神」的境界。
之后只需每天斩一剑,淬炼一部分本源,日积月累。
以神魂的血肉,融合剑道本源,淬炼斩神之剑。
一直淬炼到,真正的「斩神剑」出世的那天-」·
那一天,也就是邪胎的死期。
墨画精神振奋,眸光璀璨。
而后他按照自己总结的方法,又淬炼了一会神魂,就暂时先停手了。
因为真的太疼了。
用太虚剑意,斩自己的神魂,就够疼的了。
现在还要将剑意碎片,融进神魂的「血肉」,多多少少,有点「凌迟」的感觉了。
因此,只能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墨画休息了一会,恢复了神识。
如今斩神剑的修炼,步入正轨,墨画这才有空,去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太上斩情道·.·」」
墨画低声沉吟,起了眉头。
这是那晚,在剑冢禁地之中,独孤老祖传给他的另一种「无上的大道法门」。
墨画没太敢学。
他觉得有点问题。
太虚斩神剑,和太上斩情道,看着是有点相似,但实际琢磨起来,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底蕴深厚,堂堂正正的剑道。
一个是无情无念,偏激古怪的法门。
在现有太虚门的剑道奥义中,墨画迄今为止,都没见过类似「斩情」的记载。
「还有,独孤老祖,为什麽突然会教自己这个东西?」
墨画皱眉回想。
那晚老祖神色如常,但言语之间,总有一丝丝违和之感。
老祖身上·莫不是发生了什麽?
那晚向自己「传道」的人,究竟——-是不是老祖本人?
真有人,不,有什麽东西,竟能越过强大的洞虚老祖,向自己传道?
墨画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情变得玄乎起来了.—
不过传都传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太上斩情道」,自己要学麽?
墨画又将这「斩情」的法门,一一回想了下,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门极高深,极罕见,且极其厉害的大道「法则」。
修了之后,领悟了其中的道,可能真的一念斩情义,一剑断红尘,什麽都能「斩」。
但墨画总觉得,这法门有点问题。
问题就出在「斩情」这两个字上。
人有情,才算是人,将情斩了,无情无欲,还能算作人麽?
人都不是了,还悟什麽道呢?
就算悟出道来了,以「非人」状态悟出的道,又会是什麽的道?
「老祖他——会不会是在骗我?」
「还是说,有什麽坏东西,在偷偷骗我?」
「我还要学麽?」
墨画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可以—-先试着学学,毕竟这可是「悟道」之法。
但又不能全学,因为这里面肯定有点玄虚。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简单来说,就是看着学。
「独孤老祖」传授的「斩情」奥义,又浮在墨画耳边:
「心中空无,斩却自我,人道合一,融合『斩灭』之法则,以身为剑,
以魂为剑,锋芒无可匹敌,这天地之间,将无物不可斩!」
这个听起来很强,可以学学。
但是「将自己一切俗世的情念,全部斩掉,达到无情无欲,无私无念,
无想无执的境地——·.」
这话有点古怪,可以看着学。
墨画便尝试着,按照这些法门,去修「太上斩情道」。
他开始斩去自己的情念。
无思无想,无执无念,无心无我·—··
斩去情念———·
他的面容,渐渐从温和,变得冷漠,甚至隐含着一丝冰冷的凶戾。
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求道的阻碍,所有人都要斩。
他自己,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师长,他所爱的人,全部都要斩杀—·
唯有斩杀所有,方能得道。
墨画忍不住低声念道:
「唯有斩杀所有·方能得道——
「斩杀所有—···
「斩墨画心境空白,面容有一瞬的扭曲,而后开始模糊,五官宛如「卸妆」后的脂粉,一点点溶解,消弹———
「不对!」
片刻之后,墨画猛然惊醒。
他捂住面容,断了一切心念,以「冥想术」强行稳住心神。
足足一庄香之后,才从这「斩情悟道」的心境中缓过神来。
墨画心有馀悸。
「这玩意,好厉害,也好可怕————·
他差点,真的就将自己的一切情念给斩了。
墨画皱眉。
一旦斩了情念之后,自我泯灭,神念失控,自己会变成什麽样,他都不敢想。
「斩情——」
墨画心中沉思。
情可以斩一点,但也不能全斩。
「斩情」是为了悟道,而不是真的为了斩情而斩情。
若真全都斩了,不做人了,问题肯定更大。
这点他在吞噬神髓,神识道化,融合神性和人性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体悟。
既然神性和人性能融,那「斩情」道,应该也能融。
「不能全斩,一些情念,肯定是要留的———」
「爹娘的养育之恩,要记在心里——·——·
「师父的传道之恩,也决不能忘———·
「通仙城的叔叔和小夥伴,一路以来,结识的朋友,太虚门的师兄师姐和小师弟,宗门长老,荀老先生还有独孤老祖·..」
「还有琬姨,瑜儿,顾叔叔————·
墨画这麽一琢磨,发觉自己要记住的人,还真的不少——」·
与人的交际,衍生情义,这些也是一个人情感存在的基础。
若是舍了,人早晚会失却本心,变得空虚而麻木。
「要找个锚点才行·.
只是,这一路走来,要记在心里的人太多了,墨画一时也不好找个「锚点」,来判定「斩情」的程度。
爹娘,师父,因果太重,羁绊太深因为羁绊太深,即便斩情,也是最后「斩」,没那麽容易忘。
可一旦真忘了,也就意味着,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斩到了本源。
意味着自己的人性也就没救了,此时再想回头,为时已晚。
其他人,也能做斩情的「锚点」,但墨画总怕自己太忙了,一时疏忽,
真给「斩」了。
一旦斩了,情义了断,就彻底忘了。
这样以后万一再碰面,别人认识自己,自己却因偷偷斩了「情义」,将别人彻底给忘了,那就很尴尬了。
「用谁做斩情的「锚点」好呢—····
墨画有些纠结,考虑了半天,这才猛然间想了一个好主意:
「小师姐!」
用小师姐,做自己修炼「太上斩情道」的锚点。
自己修炼的时候,偶尔想想小师姐。
若是觉得感情淡了,就说明自己练出了岔子。
若是感情还在,那就说明,自己还存了「人性」,作为人的情义不曾泯灭。
而只要人性在,求道之心在,就没问题,
其他的人性之中,其实是有大把的「糟粕」可斩。
贪嗔痴,怨憎会。
心如不定,欲如海水翻腾。
其他诸般名利杂念,皆可以斩。
斩了这些杂欲之后,洗去红尘,窥破表象,道心反而清净,志向也越发坚定。
以这种斩情的方式,便可修出「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太上斩情道」。
墨画心中欣喜,而后眉头又皱起。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算不算是又练歪了?
墨画考虑了下,觉得也没所谓了。
「能练就行———」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歪着歪着,就习惯了。
一想到这里,墨画内心便坦然起来。
而后他便开始,正式斩情悟道,按照「独孤老祖」传给自己的法门,斩自己的情念。
斩了一会,他就冥想一下小师姐。
若是感情没淡,那就说明,自己斩得没问题。
若是觉得感情淡了,那就停一下,反思一下适才「斩情」的方式,是不是有什麽不对。
直到小师姐清丽绝美的模样,又清晰地浮在心头,再继续斩情悟道。
求天理,存人性。
就这样,以「小师姐」为锚点,墨画对「太上斩情道」的修行,在一点点加深··.·
当然,太虚斩神式,他也没忘。
每天早上,他先是以太虚剑流,自斩命魂,让剑道本源与自身神魂的伤口深度融合。
到了晚上,他再修「太上斩情道」
按照这无上的「悟道」法门,领悟「斩情」之道,再将这斩情之道,融入神念化剑。
这样一来,他便同时修了「太虚斩神剑」,和「太上斩情道」
这两门都是他「歪打正着」才悟出来的法门,如今混在一起,一并修行,最终会修出什麽东西来,墨画也不大清楚,但想来想去,觉得应该不会太弱。
至少斩个邪胎,还是有希望的。
墨画微微颌首。
他要求也不高,能斩邪胎就行.····
修道无日月。
因为新加了两重「法门」的修行,墨画每天的时间更紧,任务更重了。
他要修行,要去上课,还要给一脉三山,数千个小师弟小师妹们上阵法课。
课间还要学阵法,要学斩神剑,要修斩情道。
墨画心无旁骜,专注修道,一时无心他顾。
只是这日,墨画正在修太上斩情道时,忽而冥冥之中,因果浮动。
顾长怀苍白带血的面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墨画一愣。
「—顾叔叔?」
墨画寻思片刻,觉得不太对,便取出传书令,发了一条消息给顾长怀:
「顾叔叔,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墨画又耐心等了许久,可顾长怀还是没有回覆。
「怎麽回事」
墨画皱眉,想起年节在顾家之时,顾叔叔提及的吸血的魔宗,十来个金丹魔修,还有道廷司调集人手,围剿魔修的事。
「是在执行道廷司任务,不能用传书令,还是——.」
「顾叔叔他,不会有事吧—·—」
墨画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夜色降临。
清州城。
几个顾家修士,驾着一辆马车,正在急匆匆地赶路,他们身上带血,目光焦急,额头满是冷汗。
待马车进了城,一路风驰电,到了顾家。一人便立即跳下马,顾不得其他,急忙喊人道:
「快点!来人!去请丹道长老!」
原本静谧的顾家,立马一阵喧嚣。
片刻后,顾家的丹师长老赶来,掀开血气扑鼻的车帘,便见到了满车的血迹。
以及躺在车厢中,半身道袍被鲜血浸红,脸色惨白,人事不省的顾长怀他的印堂,一片死黑。
「煞气入脑,印堂漆黑——」
几位顾家长老当即瞳孔一震,心底冰凉一片。
「这是——死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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