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献俘(1 / 1)
京城外皇庄行宫,天色近晚,寒鸦掠空,一层未化的薄雪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中,明面上的落雪早已被清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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⑿想看云依石的《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吗?请记住[]的域名[()]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老三的正妃已经产子了,是吗?”
光线昏暗的空旷大殿中,一道浅淡的黑影开口道,“晋王妃于七日前产子,晋王府一直封锁消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嘉泓渊淡淡嗯了一声,“还探听到什么了吗?”
“晋王嫡长子出生时身体有恙,据说症状似乎和殿下身上的毒一模一样。”
嘉泓渊看向空了的药碗,半晌后低声笑了起来,飘忽的笑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充满瘆人的味道。
“十六,你说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呢?”
十六微微抬起头,在直视嘉泓渊的前一秒落下,“属下不知。”
嘉泓渊并没有期望从十六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他语气轻快地说,“让人传膳吧,你陪孤一起吃。子穗和宾之的孩子今日出生了,让户部给此处皇庄里所有佃户免除一年的租粮,就当孤为两个孩子祈福了。”
至于消息传出去,别人会觉得此举到底是给齐黍县主的孩子们祈福,还是在幸灾乐祸晋王的嫡长子疑似身中奇毒,嘉泓渊便管不着了。
嘉泓渊今日心情极佳,连平日从来只是对付几口的御膳也多吃了一些,十六心里默数着嘉泓渊吃入口中的食物,为此感到充实和安心。
多年前旧案的幕后之人终于忍不住露出尾巴,昔日给先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下毒的人,和如今给晋王嫡长子下毒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是不是那个……
“十六希望这件事是平贤王做的吗?”嘉泓渊冷不丁开口。
十六机械般间隔统一的夹菜和咀嚼动作被打乱了,他沉默了几秒,斟酌着说,“我希望殿下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哦?”嘉泓渊缓缓勾起唇角,“十六有事瞒着孤吗?”
十六心跳漏了半拍,按捺住狂风骤雨般的内心,平静地说,“并无。”
这是他第一次对嘉泓渊说谎,后背瞬间浮起一层冷汗,心仿佛正在被人抓住称量揉捏。
嘉泓渊审视了他几秒,轻轻笑道,“那便好。”
他盯着十六无神的眼睛,飘忽的声音仿佛在叹息,“你是孤唯一完全信任的人,不要让孤发现你在隐瞒我,十六,你知道后果。”
十六低下头,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身体依旧紧绷着。他不会背叛自己的殿下,但也……绝不会将秋华年置于险地。
好在等到说下一句话时,嘉泓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屈尊为十六夹了几道十六爱吃的菜,看着十六一口口吃下去,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十六。”
“殿下?”
“你陪伴了孤这么久,有功当赏,孤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属下——”
() 嘉泓渊抬手阻止十六继续说下去,声音中充满若有若无的暗示,“好好想一想,只要是孤能做到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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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日就到除夕了,杜云瑟索性和吏部一口气请假到了来年。他每日起卧都在产房中,亲力亲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秋华年和谷谷与秧秧,只要他在,各项贴身的活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丈夫住进产房里实在是不像话,不过木棉和葡萄想到杜云瑟连生产过程都陪了,默契地没有提出异议。
反正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再多一点又能如何呢?县主和老爷关起门来过自家日子,谁敢不长眼睛地说闲话。
杜云瑟虽然一直陪在秋华年身边,每次秋华年睁眼都能看到他,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仍旧了如指掌,如果不是太了解杜云瑟了,秋华年简直要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分|身。
“宝义叔和桃红婶子已经到府上了,现在住在外院东厢房,今年他们会和我们一起过年,来年看陛下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在京中买房子。”
秋华年一边伸手逗摇床里的孩子,一边问,“他们还要回边关吗?”
“战事尚未收尾,肯定要回去,不确定的是之后会不会回来常住京城。”
“什么意思?”
杜云瑟平静道,“十几年前吴定山大将军平定东北后,便被陛
() 下调离了那里,心腹手下也全部换了职位。”
秋华年耳朵听着杜云瑟说话,手则孜孜不倦地逗着孩子。
谷谷和秧秧已经褪去刚出生时的红色,裹在秋香色缎面的襁褓里,像两只包在粽叶里的糯米糍团子。
出生才几日的孩子还不会动手,也不会笑,不过已经能听见声音,眼睛能见光,对鲜艳的物品有不同程度的反应了。
秋华年拿着一只挂着一圈小铃铛的红球,在摇床上方左右平移,谷谷跟着铃铛的声音转动眼睛,视线一直努力追随着红球;相比起来,秧秧就要懒得多了,十次里面八次不动,只有秋华年把红球放在他眼前摇晃时,他才会给面子地多动一动眼睛。
再次“欺负”过秧秧等到他的反应后,秋华年把红球放在一边,叹了口气。
“虽然功高震主绝不是好事,但只要打出威名、打出功绩就会被换掉,唉……”
杜云瑟说,“吴深明白的,就算之前不明白,被抄家后在边关历练了三年也该明白了。”
“而且吴深不一定会与吴定山大将军一样。”
“怎么说?”
“如今给吴深封赏的人是陛下,但吴深未来的功绩,更多在太子身上。”
秋华年听懂了杜云瑟的言下之意,新君登基,总要重新提拔自己的班底。
秋华年心头一动,握住杜云瑟的手,“是不是快了?”
三年前夺嫡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是元化帝突然出手软禁太子、解散詹事府、发落太子的羽翼,硬生生把剑拔弩张的局面压了下去。
之后太子选择韬光养晦,低调行事,一直在避开锋芒暗中发展,形势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但僵持到现在,尤其在吴深率军回京之后,各方人马应该全都意识到了,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动到太子的根基,反而给他了发展新势力的喘息时间。
接下来,想动手的人不会再犹豫不决错过时机,局势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太平了。
杜云瑟回握住秋华年的手,温热有力的掌心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是快了,但胜算在我们手中。”杜云瑟亲了亲秋华年光洁的额头,沉声许诺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
临近年关,许多衙门已经暂停了大半公事,不要紧的全部推到年后去,为过年做准备,只有掌管京中大小案件的大理寺比往常还要忙碌。
闵乐逸的大嫂任夙音前两个月有了好消息,如今在家中安心养胎,闵乐施公务繁忙,闵乐逸渐渐不再常去外面游逛,主动留在家中帮兄嫂分担事务。
十二月二十六日中午,距离除夕还有五日,闵乐逸打发人去大理寺衙门给兄长送饭,正准备回自己住的后院休息一会儿,突然看见了任夙音身边的小丫鬟。
“小公子,夫人请你去正房一趟。”
“嫂嫂叫我?等我洗个手就过去。”
闵乐逸到了正房,任夙音正坐在桌案前翻看自己写的卷宗,
怀孕也无法阻止她对探案的热爱。
“逸哥儿,给乐施送饭的人走了吗?”
“已经走了,嫂嫂有东西要送给大哥?要是急的话我亲自去跑一趟,反正也不远。”
任夙音犹豫了一下点头,“是中军都督府参议夫人的案子,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有蹊跷,麻烦逸哥儿把这张纸送给乐施,让他趁过年前重查一下卷宗。”
“那个真假赵小姐案?”
京中殷实人家赵家的幼女九岁时丢了,三年后才找回来,过了几年嫁给了中军都督府参议做续弦。不料几个月前,赵夫人去城外寺庙上香时,突然遇到了一个陌生女子,说那个女子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真假赵小姐案扑朔迷离,处处都是疑点,闵乐逸对其印象深刻,之前还当作趣事给秋华年讲过。
“不是说那个后来的赵小姐是个有些神通的骗子,用巫蛊之术乱了赵夫人的心神,已经被大师识破缉拿归案了吗?”
任夙音摇了摇头,“我相信六合之外或许有鬼神存在,但绝不相信鬼神能神通广大至此。”
“这个案子或许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闵乐逸好奇地问,他特别喜欢听大嫂分析案件。
“赵家小姐九岁时丢了,三年后找回来的并不是真正的赵小姐。孩子的外貌在十岁左右时变化最大,失踪三年之后,只要当时的容貌稍微有些相似之处,再学一些口音与生活习惯,就足以让寻女心切的赵家人相信。”
“这、这……那换了赵小姐的人图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任夙音食指轻轻叩着桌案,喃喃自语,“一个商贾改换门庭的普通殷实人家的小姐,就算是续弦,没有一些人刻意的安排和帮助,真的能嫁给正四品的中军都督府参议吗?”
闵乐逸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却已经升起一股直觉般的不安与紧张来,他立即把刚脱下的斗篷重新披在身上,“嫂嫂别急,我马上就去大理寺给兄长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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